這一刻的涂山洛洛滿臉迷茫、驚愕、呆滯。
然后她就在瞬間反應(yīng)過來。
再一次地,猛地看向李熱——
“你...偷了我的試卷?”穿著紫衫襦裙,有著一頭白金色柔順長發(fā),少女模樣的狐妖那雙狐貍的豎瞳里滿是不可思議。
李熱表情平靜,卻依舊斜眼看人。
他沒有立刻回答。
但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
毫無疑問,名為‘涂山洛洛’的狐妖交的白卷,是李熱的——而李熱交的滿分試卷,自然是她的。
這也才是他為什么會表現(xiàn)得那么松懈、那么鎮(zhèn)定自若,甚至敢直接睡一覺的真正原因了!
于是涂山洛洛不禁咬牙切齒起來。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敢這么做?”涂山洛洛低聲道:“你就不怕因為徇私舞弊——被驅(qū)逐出去,失去考試資格嗎?”
這個時候,李熱才正眼看了她一眼。
但他的眼神卻像是寫著‘你這種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這句話一樣,讓涂山洛洛越發(fā)不爽起來!
李熱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你不是一下子就能想到的嗎?”
“這還是你提示我的呢!”
“我提示的...”涂山洛洛愣了愣,幽藍火光照耀下,那張精致絕倫的面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沉。
她想到了自己剛剛說過的所有的話——其中便包括了跟那個‘溺死鬼’說過的...
“所有人進了這里,都會被‘陰山鬼場’壓制,拉到同一水平線上?!崩顭峋従彽溃骸皳Q而言之,不管你們在外面有多強,在這里,最多也就與我差不多——我在外面能做到的事情,在這里,對你們,同樣可以。”
他微微抬起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臂上顯現(xiàn)出殷紅的流光,流光中有翎羽、鱗片勾勒擾動,形成一只鳥雀的‘爪’。
鬼面梟——竊天取地的力量。
他剛剛,也正是用這份魂核之力...在涂山洛洛答完題的那瞬間,調(diào)換了她的試卷——甚至借著擾動的燈火,竊取了她的感知,讓她毫無所覺!
“魂核的力量...你果然不簡單?!?br/> 對此。
涂山洛洛反而不出意料——就如她最初跟那個溺死鬼所說的,她確實認為能擁有陰山差役考核資格的,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必然擁有不平凡的地方。
“至于你所說的被驅(qū)逐考場,那就更簡單了。”李熱收起了手,接著道:“只要不被發(fā)現(xiàn),就好了!”
他仍舊顯得異常自信。
自信地做出了屬于自己的推論:“這也是在考場規(guī)則的允許范圍之內(nèi),對嗎?”
“明明可以直接隔絕所有人說話的聲音,卻在開考之后放開限制、明明擁有諸多神奇的手段,但桌案之間甚至連張隔檔的屏風都沒有——石門上的‘鬼’所敘說的規(guī)則,也僅僅只是‘不允許內(nèi)斗’罷了!”
“但讀書人的事,怎么能叫‘斗’呢?”
李熱的話語落下。
年輕的嗓音飄蕩在幽藍光影照耀下,石門邊空地的角落里。
這些聲音只有彼此能聽見。
聽見了他的話的涂山洛洛神情在凝重之后,也猝然露出了笑容。
她道:“僅僅憑借我不經(jīng)意間的一句話、一些只言片語與細節(jié),就敢做出這樣的推論,甚至敢直接嘗試?!?br/> “你確實很不平凡——很聰明,膽子也很大,難怪敢以人類的身份運用妖鬼的‘魂核’?!?br/> “客氣客氣?!崩顭峤?jīng)受這樣夸贊,反而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了。
事實上,他的這些推理并不難做出,稍微聰明點的人都能辦到。
只是做出嘗試的勇氣卻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尤其是在四面都是妖鬼惡靈的情況下。
李熱確實不想被驅(qū)逐出去。
但如果連初試都過不了,同樣也要被驅(qū)逐出去。
而連陰山大門都進不去,也就談不上十死無生——既然如此,李熱自然不會猶猶豫豫。
猶豫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所以他從一開始...也就盯上了名為涂山洛洛的狐妖!
然而此刻。
即便自己的試卷被調(diào)換了。
即便自己被宣布零分不及格。
涂山洛洛卻還是顯得鎮(zhèn)定自若——她將袖子裹緊手臂,那張精致絕倫的面容滿臉寫著可惜。
“你確實挺有手段的,就是有點可惜?!彼f:“你盯上誰不好呢?”
“偏偏要盯上我。”
話語落下。
她直接轉(zhuǎn)頭朝著石門上的鬼臉道:“我要舉報,有人徇私舞弊——調(diào)換了我的試卷?!?br/> 這句話跟之前只有在這空地上的兩人能聽見的那些話不同,涂山洛洛說得很大聲、聲音大得仍在答題的人也忍不住抬起頭,被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