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對這些事自然不知。
她回到家時,韓林家的等人已買好酒菜專等給朱媽媽接風,也根本沒再給她當眾做戲的機會,就嘻嘻哈哈擁簇著朱媽媽往家去了。
姜薇心說,她這還不是想盡量,把這些人撇清在外,省得將來姜老太太知道了,要發(fā)落的時候,他們也跟著倒霉,誰知道竟然不領情。
不過,老這么被人卡著脖子的滋味兒可不怎么美妙啊,也該想個法子解決一下這卡脖子的問題。
她自然而然想到了抱大腿。
早先莊子里就這么幾個人,她就是想也沒處抱去,眼下不一樣了哎,隔壁莊子里來了個縣太爺哎,而且她和這縣太爺之間的開局也算不錯。
雖然他眼下只是個縣令,但人家履歷光鮮,也曾位居高位,從姜莞的話中,還可隱隱得知,人家深得圣心。
想來姜家定然不會視他如無物。
不管他是為何要在寶豐縣為縣令,眼下這事兒已算板上釘釘了。就算他只在此地做三年縣令,自己就有三年可以喘息的時機!
這與她來說,無比的珍貴!
嗯,決定了,就抱陸家的大腿了!
她在心里落錘定音,腳步輕快地回了家。
只不過,抱大腿這事兒也不是她說想抱就能抱上的。必得想個什么好的切入點,爭取一次抱穩(wěn)抱牢。
熱熱鬧鬧吃過宴后,又是寫又是畫的,足足忙了大半夜,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她又跟打了雞血似的,早早起了身,趁著丁香和朱媽媽做飯的工夫,和韓林幾個去了隔壁周二家的莊子。
先把莊子邊界認了認,又在心中盤算好,自己要買哪塊兒地,順勢查看了周二家莊子的墑情,和韓林幾個商量著做為鄰家,自家這邊怎么給縣太爺家的這莊子幫忙等等,趟著露水跑了一大圈子,等到日頭跳到東邊半空,春陽灑滿大地的時候,正要回家用早飯,陸家父女便來了。
與他們一同來的,除了昨兒的幾個仆從,還多了一個青衣小廝并一個青年男子。
他個子極高,比陸秋堂還要高上半頭,身量筆挺,和陸秋堂一樣,身著一件款式普通的寬大青色長袍,行走間,衣袂翻飛,頗有幾分飄逸出塵之感。
東升的朝陽灑在他臉上頭上身上,在身后拖出長長的影子,這平平無奇的郊野仿佛都因這人的到來而瞬間明亮光彩。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蓬蓽生輝啊,今兒可算是見識到了。這應該就是姜莞昨兒說過的冷月公子了。
姜薇心里感嘆著,悄咪咪多打了量幾眼。
大約是春光正好,郊野安寧,此時這人神態(tài)冷倒不是很冷,相反,他神態(tài)平靜,似乎還帶著幾分由這郊野叫人閑適放松的春色而帶來的閑適舒暢意味。
但是那股子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自矜與疏離,卻又叫人不敢輕易打擾靠近。
兩邊人馬是在小橋頭兩端相遇的,姜薇一邊斜著那位冷月公子,一邊朝陸秋堂等人迎去。
才剛走到石橋中央,那位方才只顧打量郊野景致的冷月公子似是不經(jīng)意間掃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就見那人神情微微一頓,閑適的身姿亦隨之緊繃挺直,唇線微不可見地繃起。
正腳步歡快撲向自己的金大腿的姜薇:“……”
擦,又……又怎么了?
很快,對面的人移開目光,那道鎖在姜薇臉上,意味不明,似乎帶著點點審視的視線也隨之移開,姜薇微微舒了一口氣,僵直的身子跟著放松下來。
對此一無所知的陸秋堂,笑呵呵地遙遙招呼她:“丫頭,聽說你近些日子,搗鼓了一個什么田里用的除草鏟,極是好用,快拿出來叫老夫開開眼?!?br/> 咦?
正盤算著,以此做為抱大腿切入點的姜薇就驚奇了,快步走近問:“您怎么知道的?”
說著話,她忍不住朝邊上掃了一眼。
陸曉立時一臉緊張地站到她哥哥面前,高抬著下巴,斜睨著她哼道:“杜家人說的唄!”
姜薇:“……”
做為本地士紳,新任縣太爺上任,杜家人去點個卯,她倒不意外,讓她意外的是陸曉的神態(tài)。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無語問:“他家人還說什么了?”
陸曉就帶著點點得意笑了:“能說的都說了唄!”
說著,她又后退兩步,胳膊微微往外張了張,跟個護崽子的老母雞似的,把她哥哥護在身后。
好像姜薇下一刻就會那啥性大發(fā),把她哥哥怎么著了似的。
得,一聽這話姜薇就知道,指定是杜家人那嘴不把門,把自己的事兒,全和他們禿嚕了。至于杜家人為什么知道,指定是姜莞三個說的唄。
做為親戚,杜家人之前又買了自家的除草鏟,姜莞三個和杜家人說了這事兒,姜薇能理解。
畢竟親戚們見了面,最愛的就是交流八卦了。
可是杜家人大嘴巴和頭一次見面的陸秋堂等人也說這事兒,就讓姜薇十分不忿了。
怪不道在姜老太太心目中,杜家算不得什么大戶人家,這也太不知深淺了。
她正在心里吐槽著,就見陸曉笑瞇瞇地湊近她,略微壓低聲音問:“那個林家少爺當真很出色么?”
陸秋堂在邊斥了一句:“曉兒,不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