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華焦急地問:“言總,你倒是說句話呀,這人沒找到,那不是得我來還錢了?”
言鼎想起顧云峰最后跟他說的那些話,雖然心里仍然充滿懷疑,但對王立華沒以前那么信任了,所以說:“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但仍然沒有顧云峰的消息,他可能已經(jīng)離開了武漢?!?br/> “這小子,到底跑哪兒去了?這不是要害死我嗎?”王立華唉聲嘆氣,“言總,你見多識廣,幫我出出主意吧。”
“是你說顧云峰在武漢的,我們按照你說的找了過去,但竹籃打水一場空,現(xiàn)在我們浪費了時間卻沒找到人,我心里舒服嗎?”言鼎說,“我看他欠銀行的那筆錢,只能你這個擔保人負責了?!?br/> 王立華一聽這話更急,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充滿敵意地罵道:“他媽的,顧云峰,想要我?guī)湍氵€那筆錢,門兒都沒有?!?br/> “那你還想怎么辦?說不定顧云峰已經(jīng)死了?!毖远室膺@樣問,王立華目露兇光,咬牙切齒地罵道:“狗日的就是死了也得爬出來把錢還了,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
言鼎故作驚訝地問:“王兄,我怎么感覺你這個人突然變了?”
王立華趕緊收起了兇相,笑呵呵地說:“哦,沒事兒,沒事兒,剛才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你說哪有這樣做人的,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算怎么回事啊,我這黑鍋……”
“你自己有什么問題嗎?”言鼎制止了王立華的喋喋不休,王立華一愣,瞪著眼珠子,詫異地問:“我……我有什么問題,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在我們的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重要的線索,雖然跟這個案子關系不大,但也有脫不了的干系?!毖远φf這話的時候語速很慢,眼睛一刻不離的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顯得有些慌亂,故作鎮(zhèn)靜地說:“言總,你這話可真嚇著了我,我能問問是什么重要線索嗎?”
言鼎笑道:“跟一個女人有關!”
王立華的臉上瞬間像被潑了一盆油漆,唰一下就變了色,但很快就恢復了鎮(zhèn)靜,擺了擺手,訕笑道:“道聽途說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不過我想知道這個線索是從哪兒弄來的?”
“哪兒弄來的你就不用管了,我想告訴你的是,一個人,和一個披著狼皮的人,肯定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br/>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我……”
言鼎起身說:“有些話就不用我說白,你自己明白就行,好了,我得走了,你跟顧云峰,還有銀行之間的糾紛,我看還是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吧。”
王立華說不出一句話,目視著言鼎離開,頹廢的坐了下去。
這算是言鼎所接案子中失敗的一個案例,但他卻并不感覺有多沮喪,只是心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他回到辦公室,只看到阿蘭,于是問鋼娃干什么去了。
阿蘭突然眼圈紅了,言鼎問她又怎么了,是不是跟鋼娃鬧氣。
“王總到底怎么了?”阿蘭問,言鼎這才緩過勁來,說:“是鋼娃跟你說了什么吧?”
她點點頭,道:“鋼娃說他很累,需要回去休息兩天。言哥,王總去哪兒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言鼎嘆息道:“我也說不清楚,他走的時候什么都沒跟我說?!?br/> 阿蘭從鋼娃口中了解了全部事實,一想起王輝被人打成那樣,又開始掉眼淚。
“他估計是在怪我吧?!毖远︵卣f,“但是我當時也是沒辦法才那樣做,我們付出了那么多精力,眼看事情就要成功,不能就白白的放棄了?!?br/> 阿蘭沒做聲,但眼神里充滿了幽怨。
言鼎肚子里憋著一股氣,凝重地說:“我知道鋼娃全都告訴了你,但是你當時沒在現(xiàn)場,如果你看到那一切,就會明白我當時為什么那么做了?!?br/> “不要再說了,我只想趕緊找到他?!卑⑻m抽泣起來,言鼎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們倆真走到一起了?”
阿蘭沒回答他的問題,雙目好像放空了一般,呆呆的望著遠處,想起之前發(fā)生的這一切,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
“他知道嗎?”言鼎又問,阿蘭明白他所說的“他”到底指誰,她夢囈一般的說道:“我們結束了。”
“能跟我說說你們倆到底發(fā)生事了?”言鼎本來不想刨根到底,但還是忍不住追問起來,阿蘭卻說:“想知道原因嗎,那你去親自問他吧?!?br/> 言鼎急了,關切地問:“那你跟王輝……”話音未落,便被她一語打斷:“你只是我的老板,不是我男朋友,我跟誰在一起,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言鼎感覺自己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痛。
阿蘭卻沒完,繼續(xù)說:“你連自己的事都沒處理清楚,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嗎?”她說完這話起身走到了門口,又補充了一句:“你是個很自私的人,好像做的所有事都是在為了別人,其實都是為了你自己?!?br/> 言鼎聽見關門的聲音,呆愣了很久,突然一拳打在桌上,憋在胸膛里的火焰一瀉而出,怒吼道:“我他媽到底招誰惹誰了?”
可惜沒人聽見他的怒吼,除了空蕩蕩房間的空氣。
何文東的精神狀態(tài)看起來不錯,兩只眼睛比上次看起來有神多了。
“怎么樣,生意還不錯吧?!焙挝臇|問,言鼎淡然一笑,道:“還行,你呢?”
“還活著!”何文東笑著說,言鼎本來這次來是想問問他和阿蘭之間的事,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啟口。
何文東看出他有話想說,于是問:“你這次來不是專程看我吧,有什么話就直說。”
“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言鼎在說阿蘭之前,再次說出了這句話。何文東卻坦然地說:“你之前已經(jīng)說了很多,我不怪你,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我也想通了很多事,如果一定要說感謝,其實我應該感謝你,我做了很多錯事,是你給了我機會贖罪?!?br/> 言鼎激動地說:“我等你,等你出來后我們繼續(xù)做兄弟。”
何文東笑了笑,問:“說吧,今天來找我是什么事?”
言鼎遲疑了片刻,才問:“你和阿蘭……”
“我給不了她幸福,不想讓她在我身上浪費時間?!?br/> “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br/> 何文東道:“我不能這么自私,她是個好女孩,應該去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
“你真這么想?”
何文東緩緩地點頭道:“是,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我得讓她離開我。”
“你逼她的?”言鼎好像明白了她的改變,何文東嘆息道:“就算是吧?!?br/> 言鼎陷入沉思,這跟自己想的差不多,他所了解的阿蘭是個重感情的人,是不會自己主動離開何文東的。
這兩天,言鼎一個人呆在辦公室,接了幾個案子,全都壓在案頭,他在考慮以后的路到底該怎么繼續(xù)下去。
阿蘭和鋼娃在兩天以后的早上終于回來,言鼎盯著二人看了很久,問:“都想通了?”
鋼娃反問:“想什么?”
“既然沒想什么,這兩天干什么去了?”
“睡覺,太累了,睡了兩天?!变撏拚f,“我還做了個夢,夢見了王總。”
言鼎頓了頓,說:“既然你說起這件事,那你來跟阿蘭說說當時的情景吧。”
“沒什么可說的,我理解你,也是為了完成任務?!变撏藓芨纱嗟卣f出了這話,言鼎轉(zhuǎn)向阿蘭,說:“你也聽見了,我不是鐵石心腸,也許你們沒當過兵,所以不能完全理解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有時候,在戰(zhàn)場上,為了完成任務,我或者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隨時隨地為兄弟或者任務放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