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請來一塊起家的哥四個,五個人圍坐虎嘯廳。杜二告訴哥四個,他被賈慈、金超然二人掩得夠嗆。杜二如實的說:“大太君也給咱們一件事,我還沒想好咋做呢。過去已經(jīng)被人家搶了先了,我請你們來,一是喝酒,二就是你們得出真勁,動點真格的?!苯鶎氊斀舆^話頭:“這好說,白菜地里耍鐮刀,想砍那棵砍那棵,保證卷不了刃,豁不了刀。”
杜二見靳寶財說話到位了,就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實不相瞞,瞞這事也得你們做。五千勞工,倆月要齊,這個事整不利落,咱們誰都別想保證腦袋不變型。你們看看咋做?”他停頓了一下,然后對耿維東說:“耿副官,你是這方面的高手,說說,咋辦?”耿維東接過話:“這個不咋難辦,不就是要下井挖煤的嗎?四個字,凈、騙、抓、搶。凈,就是先把街面上算命的、抽簽的、要飯的,賭錢、測字、唱連花絡的,潑皮、無賴、訛人的,小偷、盜賊、抽大煙的都送去下煤井,讓他們體驗體驗干苦大力的是啥滋味。再說,給這些人找個歸宿,咱們不就省心多了嗎。騙呢,你想啊,誰愿去下地獄呀,不死也得扒層皮,咋騙,就是找托兒,就是許諾給大洋多少多少,過幾天讓這些人說下井多掙多少錢,吃喝多好多好。抓和搶大隊長是專家,你咋安排我們咋干就得了?!薄昂?,說的好?!倍哦昂煤螅酒鹕?,和四人一碰杯,舉杯一飲而進。
酒是喝了,可杜二并沒有收到預期的結果,把宜凌滿大街和所有小胡同搜羅了幾遍,也就湊合了百八十人。找了十幾個托兒,可無論這些托兒怎么巧舌如簧,人們一聽說是給日本人挖煤,腦袋搖晃得跟撥浪鼓一樣,誰也不去。為啥?日本人是啥形象啊?狼??!給他干活還想掙錢,做夢去吧,門兒都沒有,不把你的肉吃干舔凈能放過你?現(xiàn)在的杜二,只有兩條路可走,非抓即搶。杜二選擇的是抓搶齊步走,抓就是搶,搶就是抓。宜凌的老百姓,還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兵荒馬亂的年頭,守家在地,能糊口不遠行就是首選。絕大多數(shù)青壯年勞動力,都守著那個家,侍弄那點地,別無他求。這正好,給杜二一個絕好的機會。杜二的保安大隊一下到村屯,遇了個正好,抓了個正著。三五天的功夫,兩千勞工,全部抓齊。
兩千勞工分散抓時容易,集中了想押走,并不那么簡單。杜二一心想著自己怎么樣能黃鼠狼子上窗臺,這回得露那么一小臉。就把兩千被抓的人,給聚在一起了。當這兩千人被押解到宜凌火車站上的時候,可出了大事了。
這兩千人的家里人蜂擁到火車站,說什么也不讓把人押上悶罐車,人越聚越多,黑壓壓的把火車站擠得連耗子也別想過去。貨車、客車誰也動不了地方,宜凌火車站癱瘓了。杜二本想在這個事上挽回一把面子,沒想到是應了水滸書中的那句話,楊志賣刀,越來越糟。杜二原來只在群山圍抱的溝溝叉叉中自稱英雄,哪見識過今天這樣大的場面,立時沒了主意,不知怎樣收實這亂做一團的局面。
石川少佐正在他的指揮室癡迷的聽日本音樂,欣賞日本藝妓的舞姿呢,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嘩鈴鈴鈴,”石川少佐一激靈,忙把電話聽筒對準自己的耳朵,電話是從沈陽打來的,說是宜凌火車站有中國人暴動,一趟重要軍列受阻,安全危急。電話是誰打過來的,不用說,來頭很大。石川少佐聽得有如五雷轟頂,只有“嗨、嗨、嗨、嗨,”一個嗨緊跟著一個嗨答應的份。放下電話,石川少佐氣得是暴跳如雷??稍俦┨缋赚F(xiàn)在也不是發(fā)作的時候。石川少佐一陣電話:“緊急集合,目標,火車站;快快的,火車站的?!彼阉心苷{(diào)動的力量全都調(diào)去了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