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悠的動作,那面色紅潤的老醫(yī)師雖然還是不明白這樣記錄在紙上到底有什么用處,但他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那高大的老醫(yī)師瞧了一會兒,忽然冷哼道:“故弄玄虛!”
“即便知道七種毒蟲是什么又有什么用?七蟲七花的配方可不只毒蟲,還有培育毒蟲的毒花毒草!”
“一共二七十四種成分,缺一不可,不能出現(xiàn)任何錯漏!”
“這又顯得你的無知了!”許悠淡淡說道:“天下間的蟲子千千萬,能用力配制七蟲七花的毒蟲也多達一百多種,但每一種毒蟲都有各自不同的特點,比如黑線蟲性寒,若是喂食陽性毒草則必死無疑,而像陰龍草又寒性太烈,會將其凍死!”
“利用排除法,很快就可以得出能夠用力培育黑線蟲的毒草毒花!”
“以此類推,其他六種毒蟲適用的毒花毒草也能迅速找出!”
“然后再根據(jù)各種毒草藥性的相沖與相容,范圍又可以再次縮??!”
“這樣一來,雷公子所中七蟲七花之毒的詳細配方到底是什么不就可以很快得出了?”
許悠的語氣很平靜,分析有條有理,雷千鈞雖然聽不懂,但這時候只需要不停點頭就是了。
兩位老醫(yī)師的臉色此時很難看,就像是剛吃了兩碗老鼠屎,而且吃得很飽,想吐又吐不出的那種感覺。
因為他們知道,根據(jù)許悠的推理,藏紅花加上這種排除法,確實可以很快確定毒藥的具體配方,而所需的時間至少縮短了五倍。
但誰能想到藏紅花還可以這樣用?
即便有人曾經(jīng)突發(fā)奇想想到過,但也沒有誰去付諸實踐,畢竟這聽起來有點兒不可思議。
而排除法……這方法不可謂不簡單,但越是簡單的東西,就越不容易被人想到。
但現(xiàn)在這坐著輪椅的少年偏偏用這么簡單淺顯的辦法在他們臉上狠狠扇了兩個耳光。
開始的那番自謙的話,本來是一種諷刺,現(xiàn)在看來,還是諷刺了。
只不過諷刺的是他們自己。
接下來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看下去了,到了這一步,后面試驗出雷云天所中七蟲七花的具體配方頂多只需要三天,如果運氣好甚至只用一天的功夫,但不管怎么樣,雷云天看來都是沒有生命危險了。
除非許悠不懂七蟲七花,不懂解毒。
但一個能夠想到用藏紅花來取巧的人顯然不可能不懂。
所以再留下來也只是等著打臉,兩人干脆負氣離去。
雷千鈞臉上漸漸有了笑容。他雖然不懂醫(yī)道,也看不明白許悠究竟在做什么,有什么用,但活了這大半輩子,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從他們的反應中就知道,許悠能夠解毒。
許悠的運氣不能說好,但也不能說不好。
不好是因為他沒能一次試驗出配方。
說運氣好是因為有時候?qū)嵙σ矔兂蛇\氣。
許悠前世在藥神谷學醫(yī)半載,藥神谷醫(yī)術之強,非旁人所能想象,他對各種藥草藥性和醫(yī)理的造詣遠超當世尋常神醫(yī),除了藏紅花和排除法,許悠還有不少手段可以進行逐步排除,加快試驗的效率。
僅僅一個下午,雷云天所中七蟲七花之毒的配方便被許悠試驗得出,然后配制解藥,雷云天服下許悠的解藥后當場蘇醒。
“好了,接下來再弄點益氣補血的滋補調(diào)養(yǎng)幾日,雷公子就可以恢復如初了!”許悠洗凈手,將針包收起。
“多謝許先生,以后先生但有需要,只管吩咐我老雷一聲,我赴湯蹈火必定在所不辭!”雷千鈞感激的說道。
“分內(nèi)之事,雷長老何必如此!”
不想再聽雷千鈞那些肉麻的話,許悠直接離開了醫(yī)堂,走之前順手帶走了那一套珍貴的試藥器具。
解七蟲七花之毒雖然救了雷云天一命,也讓雷千鈞心中一顆大石落地,不過對許悠來說這只不過是一件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
回到住處,許悠繼續(xù)開始了閉關。
第二天清晨。
‘梆梆綁!’一陣清晰又緩慢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再次打破了許悠平靜的閉關生活。
“請問許醫(yī)師在嗎?”屋外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有些恭敬,也有些好奇。
許悠推開門,只見屋外站著一名怯生生的少女,樣貌雖然不絕色,但也清秀,配合臉上那好奇中夾著一絲膽怯的表情看著像是鄰家小妹般惹人歡喜。
一身樸素的白色女式武士服,胸前繡著一個圓形的漂亮花紋,這是名九龍幫外門弟子。
“什么事?”許悠的表情有些不悅,倒不是起床氣,而是修行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