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年前。
漢中一高檔小區(qū)。
“西安交大錄取通知書。喏?!?br/> 滄桑的中年男人,臉上是一種冰冷,眼里卻是深深的無奈。
一手夾著中華的卷煙,一手將一份快遞狠狠的拍在了茶幾上。
章至笑了笑:“謝謝爸幫我取快遞。”
“呵呵。”
中年男人嗤笑了一聲,猛然回身一腳將茶幾踹翻?!亍囊宦暎AР鑾字щx破碎。
廚房里,章至的母親驚呼著跑了出來。
“啊。你干嘛啊,嚇著我了?!?br/> 而章至,卻淡然的坐在沙發(fā)上,眼里是誰也無法理解的笑意。
“敗家子!這是個敗家子,我想打死她。這敗家子?。 ?br/> “720分的陜西高考狀元。她選擇了西安交大。她竟然背著我們在志愿里填寫了西安交大。說的是北大,是北大!”
“北大啊。讓我怎么像朋友解釋?讓我在親戚面前還有臉么?人家會說我是個蠢驢,女兒考了陜西高考狀元,她卻沒有選北大……”
章至的父親有些歇斯底里,眼里還有深深的心痛之色。他無法理解女兒這樣做的行為。他也無法理解這從小固執(zhí)到大的女兒內心深處想的到底是什么。這是他憤怒的根源。
章至的母親哀嘆一聲,將丈夫勸走了。
章至深吸一口氣,戴上鴨舌帽幽幽走出了家門。漫步在小區(qū)的人工湖上,看著遠天的一抹夕陽西下,輕笑著呢喃:
“根據(jù)你說的一萬年后地理圖,那么中州便是陜西么?八龍城,便是西安么?你會在一萬年后長安郡的帝國理工,而我會在一萬年前西安城的交通大學?!?br/> “離得近了,我是否能聆聽到你的呼吸聲?”
“……”
章至坐在涼亭之中,攤開手中的一大幅紙。
是一副地圖。
一副用半年時間根據(jù)李真一些話里話外的流露,而臨摹加想象出的一副一萬年后的九州地圖。
“八龍城便是西安么?杭城郡就是杭州么?錢塘谷是錢塘江么?黃浦郡是上hai么?”
“嘖嘖,一方水土啊,風水輪回啊。如今的十六朝古都西安,在一萬年后還是成為了帝都?”
“那么,你又會在西安的哪里……”
夕陽的剪影下,無法看見章至的臉。只能從鴨舌帽的陰影之中,看見那潔白的下巴,似乎嘴角勾勒起了笑容。
————
三天后,沒有送別,沒有依依不舍。沒有享受全省狀元的待遇。
穿著簡單的運動服,帶著白色棒球帽,拖著一個行李箱離去了。
‘嘭’
當防盜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起,章至的眼淚流了出來?;仡^看了看,眼神復雜。
這一生,我要追求我愛的人。無論他在哪里。就算時間軸相差——一萬年!
屋里,章至的父親坐在沙發(fā)上嘆息著,沒有相送,只是在濃郁了尼古丁包圍中,無奈的看著那被緊緊關閉著的防盜門。
“女兒,應該是戀愛了吧?在追隨她的心上人?”
章至的母親也從臥房走了出來。父母從來不傻,能從章至的種種反常行為感受到她這樣做的目的。
那個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嘆著氣。
“木已成舟,別想了?!?br/> “我只是在難受。”
“你難受什么?”
“思考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
“為了愛情,放棄了前途。你說值不值得?”
章至的母親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拖著行李箱上車離去的女兒,幽幽說:“自己覺得幸福就好?!?br/> “她會后悔么?”
“她不會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