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顧清歡還是少女模樣，剪著齊額的劉海，清湯寡水的短發(fā)，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水光瀲滟，怯怯地自卑地看著他，見他不說話，默默地縮回了手。
　　她像一只野生的小貓，被主人家人撿回來之后，會小心地伸出爪子試探，尋找安全的地盤。
　　他回南洋之后，自然對父親的小三沒有好感，老爺子也發(fā)了話，讓厲晉南不可虧待他。言下之意就是不可娶顧玫，免得寒了長孫的心，厲晉南見自己小兒子都生了，顧玫的出身太低，于他政途不僅沒有益處，還有可能會成為他仕途的污點(diǎn)，自然樂意點(diǎn)頭。
　　是以，顧玫生了兒子，依舊是以厲家小少爺生母的身份養(yǎng)在厲公館的，無名無分，她帶進(jìn)來的拖油瓶自然更沒地位。
　　顧清歡在厲公館住了幾個月，大多是早出晚歸，一日三餐也是等厲家人吃完了，再吃，除了第一次顧玫領(lǐng)她進(jìn)門時，帶她來打招呼，這還是厲沉暮第二次見她。
　　那時候的顧清歡，在厲家，連傭人都比不上。
　　厲沉暮看了看外面的雷雨天氣，淡淡地開口：“回去睡覺?！?br/>　　聲音是一貫的冷淡，不近人情。
　　少女眼底突然就霧氣迷蒙起來，垂眼滴下一滴淚，纖細(xì)的身子也抖的厲害，沒有動。
　　厲沉暮也能猜到，這樣的雷雨夜，她自然是害怕的，這才躲到了開了夜燈的壁爐前，若是他沒有半夜下來，顧清歡沒準(zhǔn)會坐一夜。
　　那時候他已然派人查清楚，這個少女是顧玫的私生女，原本該是討厭的，不知為何開腔道：“走吧，我?guī)慊胤块g。”
　　少女猛然抬起頭，一臉歡喜，雙眼發(fā)亮，彎了彎眼角，那樣亮的眸光，如九天之上的星光，此后多年，厲沉暮不曾見過更美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