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的言葉,已經(jīng)成為了福利院里少見的……送不出去的孩子。
比較受歡迎的孩子往往在五、六歲的適學(xué)年紀,便能博得收養(yǎng)家庭的喜歡,為了去往新的家庭,裝乖賣萌是必要的嘛。
稍大一些的孩子,七、八歲已經(jīng)算是底線了,被收養(yǎng)了以后,也可以徑直進入小學(xué),不至于與其他同學(xué)有太大的年齡差距。
而到了九歲,便會有人嘲笑說,你估計是不會有人家來收養(yǎng)了。
而這樣的孩子,要么長大自己出去生活,要么未來就成為福利院的一員,至少能混個溫飽,有口飯吃。
言葉不會撒嬌賣萌,不會說話,自然得不到收養(yǎng)家庭的喜歡。
她的目光總是躲閃的,有段時間長發(fā)留了起來,劉海也不修剪,便徑直披在面前,遮住了一只眼睛,給人陰沉的感覺。
她喜歡低著頭,躲在角落。
上音樂課的時候也再不去坐到前排了,一個人在教室后座,聽著別人唱歌,便愈發(fā)壓低了纖細的脖子。
她也已經(jīng)有兩年沒有開口說話了。
或許語言的功能,也早已退化了說不定。
而她也漸漸開始習(xí)慣起了,不能說話,非必要時刻低落進塵埃,必要時刻使用手語的那么一種交流方式。
只是簡單的手勢,她并沒有系統(tǒng)地學(xué)過手語。
福利院也不會有人關(guān)心她,刻意去教她。
那樣的日子,仿佛永遠也不會結(jié)束。
曾經(jīng)在身旁徘徊的孩子們,一個個離去,留下自己,像困在牢獄之中。
既出不去,也不想出去。
言葉早已認命,在知曉這個概念之前。
她的天空,灰暗無光。
而她也再沒有了勇氣,仰望那天空,期待一抹刺破厚重云層的光線,照在自己的臉上,
連期待,都不曾有過。
但或許是命運,或許是神明的憐憫。
后來,也確實有一束微弱的光照在她的臉上。
一名高大帥氣的男人走進了福利院,貴氣逼人,抽著雪茄,院長親自歡迎,躬著身子,將啤酒肚都壓成了九十度,極盡逢迎。
因為他知道,男人隨口一句話,便可以給整個福利院帶來巨額的援助,而那一大批援助,除去真正用在福利院上,也有不少能夠落入他的腰包。
不啻于中一次數(shù)十萬的彩票頭獎。
言葉始終不覺得那一天有何不同,她也只是如往常一樣在自己的房間里看書,看那些其他人都看膩了的書。
而男人徑直走了進來,絲毫不顧少女只穿著單薄的衣衫,九歲的年紀,還不懂得去穿內(nèi)衣。
他有點粗魯,進房間后立即吐出一大口濃煙,因此嚇到了言葉。
言葉于是如同受驚的小兔一般,退縮到床靠近墻壁的角落,抱著膝蓋,一句話不說,一雙灰蒙蒙的眸子,透過長長的劉海,映出男人的模樣。
高大、帥氣、高貴多金……并不優(yōu)雅,眼神玩世不恭,盯著言葉,像打量一件貨物。
“這個看起來不錯,稍加打理打理,是個美人胚子呢?!?br/> “她……”院長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
“她什么?”男人問道。
院長于是嘆了一口氣。
“……她是啞巴,身體還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