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亭侍寢之后,竟然得了嬪位,雖然沒有封號,可也是一同入宮的秀女之中迄今為止的第一人。
于是,永寧宮轟動了,賀長亭屋前一掃往日的門庭冷落,前來賀喜的人踏破了門。
不久,皇后的景福宮、德妃的宜華殿、穆夫人的昭純宮都紛紛送來了賞賜??梢娰R長亭這一被晉封,宮中之人都是極為看重的。
皇上對賀長亭似乎更為滿意,一連三日都由賀長亭侍寢。直到九月初一這天,按規(guī)矩該留宿在皇后那里,皇上才停了招幸賀嬪。
舒望晴再見到賀長亭的時候,見那原本爽朗豪邁的賀長亭,此時變得嬌羞溫婉,如同一名水做的小女人。
舒望晴心中便明白,此后那兩天的侍寢,皇上與賀嬪,可就不是蓋著被子純聊天了。
“望晴,皇上……很好!”賀長亭說這話的時候,臉紅得抬不起來,“希望你也能盡早侍寢,從永寧宮出來,最好咱倆住得近些,咱們姐妹就能常常相見了。”
舒望晴淡淡一笑,眼神有些飄忽,低下頭去。
侍寢是早晚的事,只是她如今卻覺得還未準(zhǔn)備好。
兩天之后,消息送到永寧宮,皇上翻了舒望晴的牌子。
暖蕊和冰翎兩名小婢和高興壞了,拉著自家小姐就去收拾。舒望晴卻一直淡淡的,不說話,也不做什么,任憑兩名小婢折騰。
她由自家侍婢服侍著沐浴,整個人泡在熱水中的時候,依舊有些渾渾噩噩的。暖蕊一個不留神,舒望晴就從木桶沿兒上悄沒聲兒地滑了下去,待她與婢女們都反應(yīng)過來,舒望晴已經(jīng)有了要窒息的感覺。
突然之間記憶刻骨銘心——就是這樣的感覺,胸腔內(nèi)最后一絲空氣也被耗盡了,留在人間的就只有怨念……
“嘩”的一聲,舒望晴已經(jīng)將探頭出水面,扶著木桶沿拼命地大口呼吸著,暖蕊幾乎要嚇傻了,差點沒哭出聲,驚呼道:“小姐……”
舒望晴已經(jīng)喘過了氣,定下了神,搖搖頭說:“沒事!”
——如今她是舒望晴,即將要侍寢承寵的舒望晴!
一時舒望晴梳洗妝扮停當(dāng),宮中的尚寢嬤嬤前來看過,將她周身全部檢查過,確認(rèn)身上沒有帶什么違禁的物事之后,便指著外頭說:“舒小主,請吧!”
舒望晴沖尚寢嬤嬤屈了屈膝,說:“嬤嬤請稍待片刻!”
她說著轉(zhuǎn)身,到自己的妝鏡臺前,取了玉梳,將兩鬢又?jǐn)n了攏,這才放下玉梳,轉(zhuǎn)身來到尚寢嬤嬤的身后。
就在這一取一放之間,一枚小小的物事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落入了舒望晴的袖口。
“有勞嬤嬤久候!”舒望晴沖尚寢嬤嬤一躬身,后者也不敢怠慢,領(lǐng)著舒望晴出門,往鳳鸞春恩車那里過去。
無巧不巧,舒望晴剛剛要登上鳳鸞春恩車的那一刻,遠(yuǎn)處有一名宮中內(nèi)侍疾步過來。
來人身穿宮中一等內(nèi)侍的寶藍(lán)色衣袍,不是旁人,正是皇上身邊貼身服侍的榮永年。
“榮總管!”尚寢嬤嬤對此人再熟悉不過了,大概也猜到這位榮大總管過來是何用意,用余光瞥了瞥舒望晴,心里嘆道:這位小主,不大走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