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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殘疾反派的殘肢 第 32 章

薄暮輕垂,明月高掛。
  
  片片月光徐徐灑落,灑在屋檐,灑在墻角,灑在影影幢幢的枝頭。點點星輝銀光透過絹帕的細密紋孔,清冷的漫照在趙若歆姣美沉靜的面龐。
  
  趙府四姑娘,翰林學(xué)士之女,未滿三歲就被圣上欽點為皇子妃。生母雖然早逝,父親卻癡情無比,十幾年不曾續(xù)娶,闔府嫡子唯她一人。
  
  多有福氣呀。
  
  京中的姑娘誰不羨慕她?
  
  趙若歆嘴角輕輕緩緩地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這世道的女子,仿佛只要有一位體貼的夫君,再有一位慈藹的父親,或許將來再添上一位孝順的兒子,便可以稱得上人生圓滿。更何況她的姻緣乃是鸞鳳和聲的賜婚,她的父親乃是才德聲望的名士,她真真是一個人人欣羨的有福之人了。
  
  只要面上姹紫嫣紅,哪管你根部千瘡百孔。
  
  父親趙鴻德,風(fēng)度翩翩、英俊瀟灑,年方二旬便已經(jīng)高中探花。據(jù)說金榜題名之時,高頭駿馬之上游街的年輕探花郎,幾乎要被街肆兩畔酒樓上姑娘們拋下的菱花給淹沒。時至今日韶華不再,也仍然是名溫文爾雅的美大叔。
  
  這樣一位文人名士,卻生生因為悼念亡妻而發(fā)誓終生不言續(xù)娶,世間誰聽了不要夸贊一聲趙學(xué)士癡情絕戀?
  
  哪管趙學(xué)士小妾納了七八房,瘦馬名妓皆搜羅。
  
  外人皆說父親為了她不惜懸空正妻之位十幾年,生怕再來一個續(xù)弦生下嫡子嫡女會影響她的地位,是世間罕有的頂好慈父。
  
  她也感激父親為她做的這一切。
  
  同時也疑惑。
  
  既然父親是世間頂好的慈父,怕誕下其他嫡子嫡女影響她的地位,那父親為什么又要生下十幾名庶子庶女來分薄她的寵愛呢?
  
  又既然父親是最最癡情不過的名士,那為何后院的姨娘們環(huán)肥燕瘦、爭妍斗艷呢?而且又為何父親的第一個子嗣,竟然是三姐姐這個庶女呢?
  
  可見世間之人的說法,做不得數(shù)。
  
  她小時候上山爬樹、下水撈魚的時候也曾格外頑皮,每每就為此挨上父親的打。那會兒她聽著旁人說父親深情和慈藹就受不了,只要一聽這些話,心里就仿佛有團火在冒。
  
  如果父親果真對逝去的母親一往情深,為何闔府上下竟然找不到一丁點母親的遺物!她年紀小,壓根不記得亡母的音容笑貌。偶爾心血來潮想要悼念母親,竟還要跑到隔壁大伯府上的家廟去。整個趙府只有那里,才掛著母親的一幅肖像。
  
  大概五歲多一點的時候,有次她又因為頑皮被父親拿著柳條打。
  
  被打得狠了,她氣憤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父親的鼻子罵:“你這個沽名釣譽的老匹夫!王八蛋!臭癟三!你若是果真喜歡我娘,你就不會舍得這么打我!!”
  
  父親執(zhí)著細長柳條的手懸滯在半空,嘴巴張地比雞蛋大。
  
  她喊出那句話的時候,本意是想借著母親的名頭,勾起父親對亡妻的思念與深情,從而免了她的責(zé)罰。誰知這句話喊出,父親的確是呆愣在半場,可旋即就又揮著柳條鋪天蓋地的抽過來,口中罵罵咧咧:“頑劣!粗俗!丟人現(xiàn)眼!小小年紀就口出穢語,將來怎么當一個皇子妃!”
  
  疾風(fēng)驟雨的柳條抽打在她的身上,又兇又猛,哪有一絲一毫因為悼念亡妻而手軟之后的慈藹?
  
  她被打得狠了,半夜哭著溜去大伯府上找祖母告狀。她知道祖母最疼愛她了,定然會為了她狠狠責(zé)罰父親。
  
  然而祖母看著她小胳膊上殷紅的鞭撻痕跡,只是嘆了句:“四丫頭,你父親也是為了你好?!?br/>  
  為她好為她好!
  
  人人都說是為她好!
  
  偏偏她自己并沒有感受到半分好!
  
  身為唯一嫡女,住在自己家里處處不便;身為未來的皇子妃,去往宮里處處遭受白眼;既然那么多人為她好,為什么她的日子過得沒有半點自在和舒適?
  
  她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喊了出來。
  
  祖母嘆了口氣,摸著她的頭摩挲:“四丫頭,我知道你聰慧,可太聰明的女人在這個世道上是活不下去的。要想活得好,就得做到難得糊涂。凡事不要看得那么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夠了。”
  
  “這些話祖母也就只跟你說這一次。”
  
  “祖母也首先是你父親的母親,其次才是你的祖母。祖母不可能為了你這個孫女,就去責(zé)罰自己的兒子,責(zé)罰趙氏世族的頂梁柱?!?br/>  
  打那以后,頑劣調(diào)皮的她就逐漸變成了京中貴女爭相效仿的對象,也成了許多人口中的“傻人有傻福”。
  
  不然怎么辦呢?
  
  她都已經(jīng)知道了,她若是想活得好好的,活得健健康康又幸福安寧,就只能不去計較。不跟父親計較,不跟宮里的貴主們計較。也不跟,祖母計較。
  
  只是沒想到,就連席軒哥哥和三姐姐竟然也覺得她傻。
  
  她仰頭,仔仔細細地看著手中的這方素雅的寶藍湖錦絹帕,輕輕摩挲著上面繡著的那輪淺淺的銀鉤彎月。
  
  席軒哥哥說,這是他隨手撿到的帕子,因為對三姐姐不熟悉,所以沒能聯(lián)想到這方帕子是三姐姐所繡。
  
  趙若歆輕輕地嘆了口氣,有時候太刻意反而就顯得太虛偽。
  
  先不提這方帕子的顏色乃至面料,都和席軒哥哥身上的那件織金錦袍一模一樣,明顯是先前穿衣時搭配攜帶。只說這帕子上的銀鉤彎月,席軒哥哥說他未能從此聯(lián)想到三姐姐。
  
  可席軒哥哥縱使來趙府學(xué)堂進學(xué)的次數(shù)不多,一年也總是有那么二三十回的,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在學(xué)堂里與她形影不離的三姐姐呢?明明互相都一直客氣地打著招呼的不是么?
  
  刨去學(xué)堂進學(xué),席軒哥哥偶然也會來府邸看她,時不時地也會和在她院里坐著客的三姐姐撞上。雖然互相也都及時避開了從沒講過幾句話,可席軒哥哥就當真注意不到三姐姐嗎?
  
  要知道,三姐姐最喜愛她自己的名字。
  
  別說是荷包掛墜和頭頂首飾了,三姐姐平日里恨不得連掩在褲裙下的軟鞋多要繡上兩輪月亮圖案。但凡只要注意到三姐姐,就該注意到三姐姐身上滿當當?shù)膹澰隆?br/>  
  又何況,京都誰人不知道門口掛著獵獵銀鉤彎月旗幟的九寶閣,是趙府三姑娘的產(chǎn)業(yè)?
  
  拋開這些都不談,就算席軒哥哥當真是長在深宮而兩耳不聞窗外事,平日里正人君子到不曾對她身邊的三姐姐有過一絲一毫的注意,確實就不曉得趙府出現(xiàn)的彎月標志只可能是三姐姐趙若月所有。
  
  那么他,作為心愛自己的未婚夫,也該知道她趙若歆的帕子上繡得都是一個淺淺的“歆”字。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了關(guān)竅,順理成章地就能發(fā)現(xiàn)出很多蛛絲馬跡的端倪。
  
  她和三姐姐關(guān)系如此親密,又如何能看不出三姐姐和陳姨娘的一點小心機,不過是睜只眼閉只眼罷了。左右三姐姐和陳姨娘也不能實際損害到她的什么利益,可這么些年,三姐姐和陳姨娘對她的體貼和幫助確實是實打?qū)嵉摹?br/>  
  哪怕只是一盤精致的小菜,一套合身的襦裙,她也的確是享受到了陳姨娘和三姐姐帶給她的細微好處的。
  
  因而對著陳姨娘利用她爭寵的小心機,三姐姐利用她分薄父親寵愛的小心思,她都做到了祖母說的難得糊涂。
  
  反正父親也是要寵小妾的,寵哪一個不是寵呢?
  
  三姐姐待她很好,她就是把三姐姐當作嫡親姐妹又如何?
  
  彥文彥武的確是庶出,可她也確實沒有嫡親兄弟,將來注定要倚靠庶出兄弟,那么就提攜提攜彥文彥武又如何?
  
  日子怎么樣都要過得,何必就事事都尋根究底的給自己找不痛快。
  
  只是趙若歆沒想到,三姐姐慣常和她爭爭父親涼薄的寵愛也就罷了,竟然還把手伸到了她的未婚夫身上。
  
  她也愿意去相信襄王有意而神女無心,努力想要說服自己三姐姐對席軒哥哥無意,所有私下里的愛慕都是席軒哥哥單方面的一廂情愿。
  
  可懷疑一旦產(chǎn)生,許多事情就根本經(jīng)不起推敲。
  
  三姐姐跪在學(xué)堂的院子里,滿地未曾完全融化的積雪將她的襖裙染濕,她的雙腿已然被浸透,再這么跪下去,勢必影響膝蓋關(guān)節(jié)。就算不會埋下風(fēng)濕的隱患,未來幾日的酸脹痛楚也是難免的。
  
  可三姐姐從來不是這么愚孝的人。
  
  小時候她倆一起罰跪的時候,三姐姐都知道事先讓陳姨娘縫兩副棉花護膝,跟她一人一副的綁在腿上。父親前腳離開,三姐姐后腳就敢拽著她從地上爬起來歇息。
  
  眼下學(xué)堂積雪未散,雪地凌亂又清晰的幾排足跡證明父親已經(jīng)去過學(xué)堂。三姐姐罰跪賣慘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以三姐姐慣往的性子根本不會再繼續(xù)愚孝認罰,隨意做兩下樣子就可以收工大吉了。
  
  可她去往學(xué)堂的時候,三姐姐仍然端端正正跪在雪地里,姿態(tài)柔弱凄美,令人心生憐惜。
  
  這就證明,三姐姐還在等著其他人。
  
  等這個其他人看完她楚楚可憐的雪地罰跪姿態(tài)后,她的這波賣慘才會圓滿收工。
  
  祖母在隔壁府邸,從來也沒有親自過來監(jiān)督小輩受罰的慣例。而她趙若歆打小就在賣慘這點上和三姐姐知根知底、互幫互助,更加不會是三姐姐想要作秀的對象。
  
  那么府邸里就還剩下一個人是三姐姐想要靠賣慘來刷好感度的。
  
  那就是她趙若歆的未婚夫,正在前院大客廳里跟父親閑談的三皇子楚席軒。
  
  趙若歆輕輕地將絹帕收起,在月光清冷冰涼的照耀下,順著青石小路緩緩地往學(xué)堂走去。
  
  學(xué)堂里,楚席軒心疼地將趙若月從雪地里拉起來。
  
  “月兒!冰天雪地的,你怎么會跪在院子里!”楚席軒將趙若月?lián)碓趹牙?,舉著趙若月兩只凍得通紅的冰涼小手放到懷里取暖?!彼D(zhuǎn)頭訓(xùn)斥趙若月的丫鬟舒草:“你是怎么伺候主子的?沒瞧見你主子都凍壞了嗎!”
  
  舒草嚇得連連低頭。
  
  “不怪舒草,是祖母罰得我,她一個丫鬟能有什么辦法?”趙若月虛弱的說,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欲推還迎地想要將手從從楚席軒的懷里抽出來:“月兒手涼,不要凍壞了殿下。”
  
  “怎么會!”楚席軒捉住趙若月無力地想要抽離的柔荑,心疼地摩挲著放到嘴邊哈氣:“瞧你,都凍成什么樣了?又沒人看著你罰跪,你就不能躲躲懶嗎?”
  
  趙若月?lián)u搖頭:“長者之罰不可拒。祖母一向仁慈寬厚,她既然罰了月兒,就證明月兒確實做錯了事情,月兒就該踏實本分的受罰,而不是偷奸?;叵胍ザ惚茏约悍赶碌腻e誤?!?br/>  
  “你??!”
  
  楚席軒又氣又心疼地點了下趙若月的眉心,看著她巴掌大的臉頰嘆道:“永遠都是這么的實誠!一點都不知道靈活變通,這一點你可比你四妹妹差遠了。換成是你四妹妹,她可不會這么老實地跪在這里挨罰,肯定早就溜得遠了?!?br/>  
  趙若月面上露出一絲苦笑和羨慕:“四妹妹是嫡女,天生的嬌女,有這樣做的資本。月兒怎么能和她比呢?不像四妹妹這種金貴的嫡女,月兒生為一個庶女,在府里過得一直都很艱難困苦?!?br/>  
  “為了得到長輩的歡心,月兒只能努力把每一件事情做好。即便是長輩們嚴苛無理的責(zé)罰,月兒也要盡可能地去執(zhí)行的盡善盡美。只有這樣,祖母和父親他們才會多注意到月兒一點?!?br/>  
  “苦了你了。”楚席軒說,感同身受:“出生不高的孩子總是在長輩那里受倒更多的苛責(zé)和要求。這份辛苦,我是懂得。我在宮里,因為母妃品級不如貴妃,母族也不甚顯赫,時常也會受倒這樣的苛待?!?br/>  
  “殿下!你怎么把自己和月兒比呢?”
  
  趙若月驚呼,漣漣帶著淚的美目里滿是敬慕和不贊同。
  
  “月兒只是臣下家的一個小小庶女,才學(xué)品貌接不如四妹妹優(yōu)秀??傻钕履悴鸥甙硕?、文武雙全,是所有皇子里最優(yōu)秀的一個,除了母族不顯其他哪一點不如其他的皇子?您怎么能如此妄自菲薄呢?殿下是皇子,皇子本就不分嫡庶。在月兒心里,殿下就是天下最完美的一個男子!”
  
  “月兒!”楚席軒聽了十分感動,擁著趙若月的手更大力了些:“世人皆愚笨,只有你會這樣慧眼識珠地看待我。如果我是千里馬,那月兒定然就是那識馬的伯樂!”
  
  “噗!”趙若月嬌俏地一笑,故意倚在楚席軒拖長了音調(diào),用不認可和不看好的口吻說道:“殿下怎么可能是千里馬呢?”
  
  “哦?”楚席軒蹙起了眉,微微冷下了臉:“本殿不是千里馬是什么”
  
  “殿下當然是高高在上、遨游九天的龍子啦!怎么可能是那屈屈的千里馬呢!”趙若月俏皮地說。
  
  “你??!”楚席軒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地刮了刮趙若月精致小巧的鼻子:“這么促狹!”
  
  “那殿下喜不喜歡促狹的月兒?”趙若月得意地問道。
  
  “當然喜歡,我最喜歡你這份促狹勁兒了?!背幮χf。
  
  學(xué)堂院內(nèi),二人情意綿綿,熱烈的情愫似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火焰,仿佛能戰(zhàn)勝深冬夜晚的冰寒,即便是身上濕冷地站在寒風(fēng)里也渾然不覺,絲毫感受不到?jīng)鲆狻?br/>  
  院外,聽著墻角的趙若歆面無表情。
  
  親耳聽到她的席軒哥哥說出喜歡她的三姐姐,她的內(nèi)心竟然沒有絲毫的波瀾,反而有一種懸著的巨石終于落下的平靜。
  
  “小姐?”青桔擔憂地看著她。
  
  趙若歆輕輕搖頭,止住青桔的話頭。
  
  院子里,溫情還在繼續(xù)。
  
  楚席軒蹙起了眉頭:“對了,趙老夫人為什么要罰你?”
  
  趙若月低下頭,聲音哽咽,神情無辜又懊悔:“月兒做錯了事,自然要挨罰?!?br/>  
  “你做錯了什么事,趙老夫人要罰的這般狠?”楚席軒問道,不悅地說:“你雖是庶女,可好歹也是她的親親孫女兒啊,她竟然也能下得了這份狠心,真是個鐵石心腸的東西!”
  
  “不怪祖母!”趙若月連忙說道,伸手遮住楚席軒的嘴:“呸呸呸!不許你說祖母壞話。祖母是月兒的長輩,不許你這么說她!”
  
  感受著唇上突如其來的清涼柔軟,楚席軒心里一動。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覆在唇上的雪白柔荑。
  
  “殿下!”趙若月又羞又惱地抽出自己的手,在地上跺了跺腳。
  
  “月兒害羞了?有什么的?!背幮脑骋怦R地捉回那只離開了的小手,將它重新放回唇上摩挲:“你還沒說趙老夫人為什么會罰你呢。”
  
  聽到這個問題,趙若月又低落起來,她垂下頭,一雙美眸里滿是委屈,卻又充滿倔強,一時間酸澀地像是忘了被楚席軒捉去摩挲的手:“月兒犯了大忌?!?br/>  
  “你能犯什么大忌?”楚席軒不以為意。
  
  趙若月漣漣的淚水已經(jīng)落了下來:“殿下下午的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注意到四妹妹有些不正常了。”
  
  楚席軒點點頭:“歆妹妹下午的時候是有點古怪?!?br/>  
  趙若月接著說:“下午的時候歆妹妹不知怎么就癔癥了,渾渾噩噩的有點不大認人。恰好宮里來人接四妹妹進宮去,還是大太監(jiān)鐘四喜公公親自來接的。月兒一時放心不下,就自作主張地想要陪著歆妹妹一道兒往宮里去,也好有個照應(yīng)?!?br/>  
  “三姑娘怎么這樣說!”院子外,青桔忿忿不平地低聲斥道:“下午的時候她明明是想自己代替小姐一個人進宮的?!?br/>  
  “噓,噤聲?!壁w若歆止住青桔的話頭。
  
  青桔不再說話了,只是時不時地看上面容平靜的趙若歆一眼,目光里充滿擔憂。
  
  一墻之隔的趙若月還在淚水漣漣的哽咽。
  
  “月兒承認,想要陪四妹妹進宮,確實是擔心四妹妹一個人去會出什么亂子沒錯,但更多的的確是月兒存了私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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