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羅源的第二個持寶人,是一個精瘦的男子,眼鏡比剛才那位還要厚實,是個深度近視。
尤其是配上那一身中山裝的打扮,讓羅源想起了電視里七八十年代那些上山下鄉(xiāng)的知青。
只是看眼前這位的年紀,也不過四十來歲的樣子,似乎又不屬于那個年代。
不管怎么說吧,他的身上透著一股子書卷氣息,讓人看起來誠實而質樸。
羅源猜測,這位倒像是一位山村地區(qū)的老師。
這樣,他反倒有些擔心起來。
害怕東西不對,他會受不了。
畢竟,這么大老遠的跑來,不容易!
對方自然不知道這么一會兒,羅源心中閃過這么多想法,小心翼翼地將一個巴掌大的紅木盒子放在他的跟前。
羅源破天荒地伸手打開了那個造型古樸的盒子,只見里面是一塊內圓外方的筒型玉器。
玉琮!
這是一種祭祀大地的禮器,最早發(fā)現(xiàn)于見著一代的良渚文化,羅源并不陌生。
眼前這件,帶有雕工很多精美的回文,在每一面還刻著一個淺浮雕的獸面。
羅源小心地將其拿在手里,一邊觀看,一邊將浩然之氣注入其中。
玉琮四個面,每個面的獸面都被刻畫的栩栩如生,神態(tài)各異。
上面還帶有明顯的黃鏹色的沁色。
從外表上看,這是一枚古代祭祀用的玉琮。
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包漿還算厚實,玉質似乎也不錯。
只是,當浩然之氣在內部過了一圈,羅源頓時大感失望。
毫無波動,贗品無疑!
當然,玉是真的,雕工也算不錯,但年代上卻是做舊的。
羅源雖然不是特別懂,但也大致能夠判斷,這估計就是近一二十年的東西。
憑借浩然之氣,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特別的現(xiàn)象,這沁色僅僅是注入玉的表皮大約兩三厘米而已,并不透。
說明有年頭,但是并不久。
羅源放下玉琮,抬頭看向面前的這位一臉平靜的持寶人,不動聲色地問道:“這位先生,能說說您這個玉器的來歷嗎?”
持寶人推了推眼鏡,連忙說道:“我是浙省人,在縣里做文史編輯工作,這東西是我前偶然從一個老鄉(xiāng)手里得到的……”
“花了多少錢?”羅源追問道。
“呵呵,賣給我東西的那人說這是良渚文化的東西,當時上面還沾著土呢!沒要錢,就要了我手上的一副贗品畫。我當時告訴他是贗品,但是對方很喜歡,于是我又添了一枚品相還算不錯的簽字版袁大頭給他?!?br/>
羅源一聽,頓時變色。
那人一看,便笑著問道:“羅老師,這玉琮是不是假的?”
看他說得如此輕松,倒也不像是裝出來的,羅源不免感到一陣詫異。
他想了想:“玉是真的,卻是新品?!?br/>
“哦,那我就放心了?!蹦侨艘荒樰p松地笑笑。
聽他這么一說,羅源更加驚奇了。
他估計也是看到羅源的表情,笑著解釋道:“那人當時說他挖地基的時候挖到不少東西,這玉琮其實只是其中一件。若是真的,豈不是一筆寶貴的文化遺產(chǎn)被倒賣了!”
羅源一聽,頓時肅然起敬。
怎么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幅畫是真是假且不說,這幾年銀價上揚,銀幣水漲船高,就是那一枚簽字版的袁大頭就要值不少錢,眼前這位持寶人顯然是知道的。
他承認,這一刻自己被對方的質樸征服了。
“謝謝!”
羅源站起身來,朝對方微微地鞠了一躬,由衷地說道。
持寶人連說不敢當。
就在這時,前面的隊伍之中一陣混亂。
怎么回事?!
很快,羅源便意識到是有人突發(fā)急癥。
他也沒有多想,直接離開專家席直奔患者的方向。
這個時候,一邊的急救醫(yī)生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他看了眼羅源,不知何故,眼中閃過一絲敵意。
羅源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就在這一愣神的工夫,急救醫(yī)生已經(jīng)率先開口:“癲癇發(fā)作!別讓他咬到舌頭,靜脈注射鎮(zhèn)靜劑?!?br/>
看來派出的是精兵強將,護士立即點頭,相當熟練地用醫(yī)用壓舌板墊住他的舌頭,緊接著從急救箱里拿出針管準備注射。
可是,羅源卻一下子制止了她。
“只要放平他身體就好,患者不需要打鎮(zhèn)靜劑?!?br/>
“為什么?”急救醫(yī)生當即問道。
“因為沒必要!”羅源淡淡地說道,“癲癇發(fā)作確實只要放平患者身體,保護好他的舌頭不被咬傷,通常情況下,一會患者就會好。除非發(fā)作十分鐘以上不恢復,才需要進一步的搶救?!?br/>
“可是眼下正在直播,必須爭分奪秒!”急救醫(yī)生爭辯道。
“然而,也不能因此就犧牲病人的健康!”羅源針鋒相對。
醫(yī)者仁心。
眼前這個急救醫(yī)生顯然缺乏這樣的素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