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手里拿著他常年不離手的旱煙桿子,陰沉著臉推開人群走到了正中央,陰沉沉的瞥了坐在地上通身狼狽的婆婆一眼,再警告似的瞪了回過神來想告狀的莫春花一眼,這才扭頭對著鐘璃說:“老三媳婦兒,今兒這事兒其中的確有一些誤會?!?br/>
鐘璃聽了,要笑不笑的呵了一聲,沒有接話。
公公有些下不來臺,臉色比先前還要難看幾分,不過還是記著要維持場面好看的緣故,沉聲說:“這樣,這既然有誤會,又是家事,就別鬧扯得鬧嚷嚷的了,咱進(jìn)屋說,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誤會說開了就好,非鬧得這么難看做什么?!?br/>
無論如何,今日這事兒都絕不能再鬧大了。
若真是讓鐘璃鬧到了公堂上,以后莫家還怎么在村里做人?!
更何況,莫家母女不認(rèn)識李鐵柱,公公卻是認(rèn)識的。
李家是獵戶,家中比尋常農(nóng)戶富足,雖是外來住戶,在村子里人緣也好,就因為婆婆的一時糊涂將李家得罪了,公公一想到這個,就恨不得狠狠的敲她一頓!
公公心里惱怒婆婆的行為,又遷怒于鐘璃的不依不饒,臉色陰沉得嚇人。
不過開口的時候,語氣卻是壓抑著的溫和。
他說:“你娘年紀(jì)大了,一時糊涂也是有的,你是兒媳,不能因著之前的一些誤會記恨你娘就這樣不依不饒的揪著她的錯處不放,這真鬧開了,對你跟老三的影響也是不好的,你聽爹一句勸,心平氣和的好好說,別再嚷嚷著要報官了?!?br/>
鐘璃聽他三言兩語試圖把莫家母女的過分演化成一時糊涂,還想順手往自己頭上扣一個屎盆子的神仙操作,差點直接被氣笑了。
在鐘璃之前的印象中,公公就是和稀泥的一把好手,裝聾作啞的神功更是出神入化。
可是她也沒想到,公公睜眼說瞎話的能耐也并不比婆婆差。
甚至還一山更比一山高!
其實鐘璃自己心里也清楚報官不太可能。
畢竟她勢單力薄,莫家村的長輩族中老人也不會讓她這么做,因為莫家母女的出格行徑毀了莫家村的名聲。
不過這事兒絕不能就這么輕而易舉的算了,不然以后莫家這對奇葩母女不知道還能鬧出多少事兒來!
鐘璃冷哼了一聲,一句話沒說,大步上前砰的一下將茅屋虛掩著的門拉開了,里邊的情景完全顯露在了眾人眼前。
屋子里本就沒多少東西,經(jīng)過了莫家母女的一番折騰,這會兒倒了鍋翻了罐子,木板搭成的小木桌也翻了散了,床上的被子褥子枕頭什么的,更是落了一地。
亂得下不去腳。
亂得讓人沒眼看。
公公的臉色也因為鐘璃這個舉動更難看了一些,鐘璃卻毫不在乎。
她雙手抱胸,對著跟災(zāi)難現(xiàn)場似的屋子里抬了抬下巴,說:“爹,這就是您說的誤會?”
公公一時語塞,就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婆婆見狀有心想要描補(bǔ)幾句,可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公公兜頭吼了一句:“你給我閉嘴!”
婆婆不甘又悻悻的閉上了嘴,忿忿的盯著鐘璃咬牙。
鐘璃無視了莫家母女如出一轍的仇恨面孔,淡淡地說:“爹,您說的對,無論如何娘是我婆婆,春花是我小姑,按理說這兩人來我是應(yīng)該好好招待好好迎接的,可前提是這兩人不是來當(dāng)強(qiáng)盜來搶東西的!您自己看看,我才不在家多久,她們都做了什么?這是把這兒當(dāng)成什么地方了?還是把自己當(dāng)強(qiáng)盜劫匪了?”
鐘璃緩緩呼出一口氣,說:“還有青曄,青曄心思稚嫩,人老實說不出好聽的話,一言不合春花跟娘就要對他動手,這是什么意思?這是要干什么?”
“難不成莫清曄他都已經(jīng)被逼得在那個家待不下去了出來跟我單過了,你們還要得寸進(jìn)尺的逼死他嗎?!”
“還有我,我只不過是為了生計去了鎮(zhèn)上一趟,之前受了李大哥的一些照顧有了往來,婆婆小姑一來就污蔑我跟別人有私,吵著喊著要我性命,這又是個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