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沈傾覺得,她應(yīng)該是要死了。
死,是她躲不開的結(jié)局,她早就已經(jīng)坦然,唯一遺憾的是,她終究是沒能帶她的小川回家……
將沈傾扔在光棍村的那座小院后,傅時年就讓司機(jī)開車往帝都趕。
為祁云汐報仇這事兒,他籌劃了許久了,他以為,他終于能夠狠狠地懲罰害慘她的罪魁禍?zhǔn)?,他會很開心很開心。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竟是怎么都開心不起來。
坐在車上,閉上眼睛,是沈傾那張悲愴絕望的小臉,睜開眼睛,是她那心冷成灰,自嘲的慘然一笑。
如同著了魔一般,他坐立不安。
后來,他再也壓抑不住心里的煩躁與不安,他命令司機(jī)調(diào)轉(zhuǎn)車頭,就往光棍車的方向趕去。
很快,傅時年就回到了那座他把沈傾拋下的小院。
站在小院門口,他以為,他一眼就能看到沈傾,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看到她,倒是看到了院子里面大片的血。
“弄干凈點兒!晦氣!”
院子的大門,是那種木質(zhì)的柵欄,他能夠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況,孫家五兄弟,清理完屋里的地面,又開始清理院子的地面。
直覺告訴傅時年,那大片的鮮紅,都是沈傾的血。
一腳將面前的木門踹開,傅時年一陣疾風(fēng)一般沖進(jìn)去,他死死地抓住正在掃地的那位黑瘦男人的衣領(lǐng),“沈傾呢?!她在哪里?!”
想到傅時年送給了他們一個有傳染病的女人,那黑瘦男人一肚子的氣,他正要發(fā)作,就對上了傅時年那雙寒寂得寸草不生的眸,以及,整整齊齊地立在他身后的那一大排保鏢。
他雙腿發(fā)軟,差點兒跌坐在地上,他結(jié)結(jié)巴巴開口,“那……那個女人一直在流血,她……她被我們轟出去了,她……”
她一直在流血……
傅時年的面色,越發(fā)的暗沉,保鏢們已經(jīng)在這座小院里面找了沈傾一圈,的確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蹤影。
傅時年絲毫不敢耽擱,他一腳將那黑瘦男人踹開,就快步往小院外面走去。
沈傾若被轟走,她一定是去了后山。
因為,小川的尸體,在后山!
傅時年一路疾馳,他連參加賽跑的時候,都沒有跑這么快過。
但就算是他跑得飛快,等他去到后山腳下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深夜。
鋪天蓋地的黑,如同一只張牙舞爪的惡魔,將這個偏僻的小村落緊緊籠罩。
在后山腳下,傅時年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沈傾。
她的衣服,已經(jīng)破碎不堪,她身上的劃痕,觸目驚心,她那精致無雙的小臉上,也沾滿了鮮血,顯然,她已經(jīng)昏死過去許久了,但她的手中,依舊死死地攥著一只沾滿了血的童鞋。
“沈傾!”
傅時年一直認(rèn)定他厭惡沈傾,他恨她,可看到她渾身是血、氣息奄奄的模樣,他發(fā)現(xiàn),他竟是比當(dāng)初看到祁云汐被撞死,還要心如刀割。
心口,急遽的疼痛之中,還帶著一抹說不出的恐慌,他不停地感受著她鼻尖的氣息,生怕忽然之間,她就停止了呼吸。
他也忽然之間,就意識到,他不想沈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