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雨貌似爽快的回答,幾個鹽課司大使都松了一口氣。
簡達(dá)禮笑瞇瞇地說:“陳百戶果然是爽快人,咱們之前斤斤計較,倒顯得小家子氣了,希望陳百戶不要放在心上。”
“不會不會,陳某這點肚量還是有的。再說幾位大使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嘛……”陳雨笑著回答。
曹金高興地說:“如此甚好,大家也都是為了公事嘛。至于那每月一千兩銀子,便由咱們?nèi)曳謹(jǐn)偅l(wèi)所的兄弟們和鹽梟苦戰(zhàn),撫恤銀子和湯藥費自然是不能少的……”
陳雨笑著搖搖頭:“不對,數(shù)目不對。”
符有地奇道:“不是陳百戶您親口說的一千兩嗎?我沒記錯啊,幾位大使也沒記錯啊!”
“一千兩的數(shù)字沒錯,不過不是一共一千兩,而是每家鹽課司一千兩。”陳雨笑容不減。
場面頓時陷入了難堪,幾個人都愣住了。每家一千兩,豈不是每月三千兩?一年算下來,陳雨躺著不動就有三萬六千兩進賬,真是令人吃驚。
短暫的沉默之后,黃章拍案而起,大吼道:“豈有此理!每家一千兩,小一萬兩銀子了,你這是打劫呢?”
符有地也惶恐地問:“怎么又變卦了呢?之前不是說好的嗎?”
陳雨淡淡地說:“此一時彼一時。那時鹽梟還是零散的勢力,打起來也容易,現(xiàn)在抱成團了,成了幾百人的隊伍,而且個個都敢拼命,誰敢輕言能勝?如果幾位大使嫌貴,請另請高明,陳某告辭?!闭f完起身扭頭就走。
簡達(dá)禮想到私鹽泛濫的可怕后果,打了個寒顫,起身挽留:“陳百戶留步,這一千兩,本官愿意出!只求能護得我海滄場周全!”
黃章怒目而視:“簡達(dá)禮,你……”
曹金也下定了決心,站了起來:“本官也愿意出這筆銀子,只是希望私鹽不進登寧場?!?br/> 陳雨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陳某盡力而為?!?br/> 黃章看了看簡達(dá)禮,又看了看曹金,覺得無比郁悶,一肚子話都堵在嗓子眼里說不出口,良久,頹然坐下。
簡達(dá)禮和曹金追著陳雨到了衙署外,竊竊私語了一番,似乎是商量好了細(xì)節(jié),然后回到衙署內(nèi),分別向黃章告辭。
“黃大使,簡某要趕回海滄場處理公務(wù),就不在這里耽擱了,告辭。”
“曹某不如二位大使財大氣粗,這一年一萬二千兩銀子如何籌措、如何平賬,必須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先走一步。”
三人來時同氣連枝,似乎是牢不可破的同盟,沒想到被陳雨兩三句話就瓦解了。等兩人走后,黃章既氣憤又無奈,問唯一留下來的符有地:“本官難道做錯了?”
符有地眨巴幾下眼睛,心想不能說大實話,但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只能模糊地回答:“是對是錯,旁人不好評價,大人覺得妥當(dāng)就行?!?br/> 黃章思索良久,終于站了起來,往外走去。符有地暗自搖頭,這個黃大使如此一意孤行,只怕寧海場鹽課司的滅頂之災(zāi)就在眼前,他的烏紗帽也戴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