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也并非鐘安毓為人仁慈心軟,這事兒若是皇上叫他們攔著,要借著她的事兒敲打父親鐘將軍,深究下去可是個禍端。
此事之后,鐘安毓和越子欽一路倒是暢通無阻。她頭一次舒心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少年清澈的眸子里。
有時候什么事情都不知,也會是件不錯的好事兒,至少開心,不開心都能很純粹。
“安毓,你要哪匹馬?”越子欽躍躍欲試地問道,聲音里帶著小孩子才有的那種興奮。
她聽著這聲音回過神來,環(huán)視了一眼那些挑剩下的馬匹。最后落到了一匹最為神駿的馬兒上。
走過去摸了摸馬鬃,鐘安毓很明顯地能發(fā)現(xiàn)這馬兒是經(jīng)過了細心飼養(yǎng)的,瞧著毛色倒比上次在馬場里面看過的那匹更好看些,唯獨求勝的斗心卻沒有,她甚至覺著這馬兒眼睛里頭,甚至有些迷茫之色。
她眉頭一皺,想挑個旁的,但上好的只怕要么是皇子勛貴們自己牽來的,要么都已經(jīng)被地位高的人挑走了,環(huán)顧了一圈兒,也只有這匹鶴立雞群地神駿,就好像被挑漏的一樣。
鐘安毓嘆了口氣,也沒想太多,只覺得邊關(guān)有好馬,而且許多都久經(jīng)沙場的,這里的馬兒能有這樣已經(jīng)是奇跡了。拍了拍馬兒黑黝黝的脖子:“就它吧?!?br/> 馬兒不安地踢踏了幾步,在鐘安毓熟練地安撫下終于安靜了下來。
“安毓,你也給我挑一匹吧?”他目露期待,嘴角也微微翹著。鐘安毓愣神的時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來,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一把塞到她懷里:“紅棗糕,很甜的?!?br/> 越子欽眼里似乎閃著點點星光,指了指腰間的香囊:“宮里的姐姐說,收了禮物,必得有謝禮,你給的我很喜歡。這個你嘗嘗看,可還喜歡?”
鐘安毓看了一眼那香囊,上頭流蘇上的絲線有些皺皺的,一看就是睡覺也沒解下來過……
她從接過來時還帶著體溫的油紙包里頭拿了一小塊放進嘴里,有濃濃的棗子味,用料十足,應(yīng)該是宮廷里頭做的吃食,也同盛京城平日里做得的糕點餅子酥糖一般,都是齁甜齁甜的。
鐘安毓平日里并不喜歡這些零嘴,但當著他的面兒也不能太傷人心,便勉強吃了一個,將剩下的都收了起來,抿唇笑道:“我一會兒吃?!?br/> 越子欽這才笑得明媚。
她想起他拜托的挑選馬兒,正看了幾匹,明逸遠遠地過來了,手里還牽著一匹小馬:“主子,鐘小姐,這馬兒是貴妃娘娘親自挑的,最是溫馴不過?!?br/> 越子欽有些失望,雖說母妃他也很喜歡,但更想讓安毓替他挑。
“就這匹吧。”鐘安毓一眼就瞧出了他安放在臉上的心思,笑著夸道:“這馬兒眼睛有神,瞧著也機靈,高度還行,也不怕摔了,若我來挑,也會挑這匹的?!?br/> 越子欽一聽,終于開心了起來:“當真?”
“自然是當真的?!辩姲藏?,親自檢查了馬鞍馬鐙等物,萬無一失之后,才扶著他坐了上去。
她剛檢查好自己那匹翻身上馬之后,就聽見一陣低緩厚重的號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