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旻一個人躲在后臺的休息室中,很是煩躁。
邵家姐妹和喬雅文敲了半天門也沒反應(yīng),最后換回了一句:“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
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控制,他首先要做的是讓自己冷靜下來,才能思考下一步的動作。
可是這會展中心人頭攢動,嘈雜不堪,加上他此刻心緒煩亂,根本無法靜心,就連修煉也無法進(jìn)入狀態(tài)。
超出掌控的感覺很不好,就像那水中的浮萍,隨波逐流……
他索性離開了會展中心,一個人在路上漫步走著。
結(jié)果,不少路人認(rèn)出了他,大部分人都只是竊竊私語,但總有些膽大的跑過來要和他合影,他不勝其煩。
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正迷茫不知走哪個方向時,他忽然看見了前方有一間賣茶葉的店鋪。
“或許我可以去那里!”
他靈光一閃,立刻打了一輛車,前往了香茗居。
早上香茗居是不開門的,秦旻看到緊閉的大門有些失望。但是他實在不知道該去哪里了,于是趁人不注意,一個縱身就躍上了房頂。
站在這里,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茶室的后面還有一個四合院。
他幾個跳躍便落在了天井中。
正房隱隱有水聲傳來,他念力剛要放出,就看見門開了。
葉悠揚(yáng)依舊是一聲素色紗衣,抱著一個臉盆,娉婷裊娜的走了出來。
或許是剛起床,沒來得及梳頭,及腰的長發(fā)就那樣披在身后,素面朝天,反倒是愈發(fā)的清麗脫俗了。
看見院中突然多了個男子,葉悠揚(yáng)微微一愣,隨即便露出了淺淺的微笑,點頭問候道:“秦公子,你怎么來了?”
對方并沒有怪罪他不告而入的無禮行為,可秦旻自己不能沒有覺悟,于是抱拳施禮,態(tài)度誠懇道:“秦某冒然闖入,實在是失禮了,還望葉姑娘見諒!”
葉悠揚(yáng)搖搖頭道:“沒關(guān)系,秦公子先坐一下,我稍后就來?!?br/> 她用下巴指了指天井正中的那張石桌。
秦旻沒想到這葉悠揚(yáng)如此淡定,不但不趕人,還請人坐下。心中愧疚的同時,對后者又多了幾分好感。
葉悠揚(yáng)倒完盆中水回到了房間,沒過多久就走了出來。
她沒有坐下,而是打量了一下秦旻,淺笑道:“我看秦公子似是有什么煩心事?”
秦旻起身再次抱拳道:“實不相瞞,秦某確實遇到了一些心煩事,苦于無處可躲,就想到了姑娘的香茗居。想來在這里能偷得半日清靜。若是有所打擾,那我立刻離去?!?br/> 葉悠揚(yáng)掩嘴輕笑道:“來都來了,還說什么打擾,隨我來吧?!?br/> 說著,她推開了東廂房的門,對秦旻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東廂房內(nèi)的陳設(shè),與茶室二樓葉悠揚(yáng)的小房間差不多,一張琴桌,一張茶桌,兩排書架,卻少了字畫。
葉悠揚(yáng)請秦旻在茶桌前坐下,從數(shù)個茶罐中選了一個打開道:“心煩時,便要喝這話語化雨茶了?!?br/> 說著,她便開始有條不紊的烹茶,期間竟沒有再開過一次口。
秦旻看著葉悠揚(yáng)泡茶的動作,有些愣神,不知不覺間竟也忘記了煩惱。
當(dāng)一杯完全透明的清茶放在他面前時,他才回過神來。
雙手接過道了聲謝,才放在嘴邊,淺淺的啜了一口。
這茶湯看著像清水,喝起了也只比清水多了一絲苦味,秦旻不相信葉悠揚(yáng)會隨便弄個變質(zhì)的白水來糊弄自己。細(xì)細(xì)品味后,他竟然感受到了清甜;再飲一口,口中的清甜又被淡淡的苦味替代,過了一會兒又變成了清甜。
三口之后,他將茶杯放下,閉目靜靜的感受。
那清甜從舌尖慢慢流淌到喉頭,接著是腸胃,然后便順著血液流往全身,使他整個人都如沐春風(fēng)般輕松舒快。
秦旻腦海中蹦出兩個字“靈茶”。
他猛一睜眼,驚訝的看向葉悠揚(yáng)。
后者依然是淺淺的笑容,朱唇輕起解釋道:“這化雨茶,取自春風(fēng)化雨之意,是我無意間在靈臺山發(fā)現(xiàn)的。喝了這茶,你能感受到先苦后甜,還有一種如沐春風(fēng)之感,非常神奇?!?br/> 自從上次喝了商雨茶后,秦旻就研究了一下這個世界的茶,可從未發(fā)現(xiàn)有一款叫“化雨”的茶名。
“這種茶,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不怕公子笑話,這茶名是我取的,以前也沒人用這種茶葉泡茶的?!比~悠揚(yáng)解釋道。
秦旻恍然,點點頭贊許道:“沒想到姑娘除了會烹茶,這看茶的本事也是一流啊?!?br/> “公子說笑了。”葉悠揚(yáng)又為秦旻的茶杯中倒了一些,然后起身走到琴桌前道,“讓我為公子彈一曲幽谷吧?!?br/> “有勞了?!鼻貢F俯身道謝。
葉悠揚(yáng)微微一笑,青蔥玉指輕輕一撫,琴弦微顫,整個房間便被琴音所圍繞。
清澈明凈的琴聲潺潺流動,秦旻仿佛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深谷幽山中。眼前是山澗溪流,兩側(cè)有連綿山林,紅日初升,萬籟俱靜的山林漸漸蘇醒過來,鳥叫蟲鳴,泉水叮咚……
一曲終了,余音繞梁不絕,秦旻久久沒有從琴音的意境中回過神來。
葉悠揚(yáng)見他還陶醉其中,不禁莞爾,輕輕坐回茶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化雨茶。
好半天,秦旻才睜開眼,看見葉悠揚(yáng)坐在自己對面,不禁啞然失笑道:“看來我的選擇果然沒錯,在你這里我得到了最大的平靜?!?br/> 葉悠揚(yáng)淺飲一口,淺笑道:“公子過獎了,只是曲好罷了,我的琴藝還難登大雅之堂。”
“姑娘,你可真會說笑,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能有此造詣,曲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還是你在音律上的造詣?!鼻貢F不吝夸獎道。
“能遇公子這樣的知音,足以!”葉悠揚(yáng)微微欠身以表謝意。
見對方遲遲不問自己,秦旻反倒有些憋不住了:“姑娘,你就不好奇,我有什么煩心事嗎?”
“人在世間走,總有煩心事,這有什么奇怪的嗎?”葉悠揚(yáng)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