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顧雪儀走在高檔住宅區(qū)里,慢條斯理選房的時候,她的電話幾乎被打爆。
無數(shù)媒體想要采訪她,拿第一手消息。
顧雪儀直接調(diào)成了靜音。
售樓小姑娘早就認(rèn)出了顧雪儀,她緊張地和顧雪儀說著話:“您要是覺得不滿意的話,咱們還可以去看看別的樓盤……”
顧雪儀倒是很爽快地點了頭:“就這個吧。”
售樓小姑娘笑得兩眼都瞇起來了,連忙讓人去拿合同。
顧雪儀一個人置產(chǎn),有錢也沒必要買別墅。
她買了京市一處高檔樓盤的高層,一層一戶,配有空中花園。
另一頭的宴氏大樓。
宴朝坐在會議席的首席上,面色淡淡,讓人分辨不出喜怒,一如既往。
在座的高層,哪個是常盯著八卦新聞看的?
他們一時間倒也沒什么別的反應(yīng)。
只有陳于瑾,隱隱聽說了風(fēng)聲,不由朝宴朝多看了一眼。
“季總先請?!毖绯Я颂掳?。
季總立馬跟小學(xué)生似的,開始作報告。
陳于瑾怔了下。
所以離婚對宴總什么影響也沒有嗎?
這場會議并沒有持續(xù)太久,結(jié)束后,眾人慢慢散去,秘書處的人走進(jìn)來收拾桌面。
等走到宴朝面前的時候,小秘書結(jié)結(jié)實實地愣了下。
宴總手邊的策劃案怎么……怎么全都卷邊兒了?
見小秘書頓在那里不動,宴朝垂眸問了句:“怎么?”
小秘書沒由來的打了個哆嗦。
明明宴總還是一如既往,……她卻愣是從宴總平靜的面容中,品出了一絲冷意。
小秘書連連搖頭:“沒什么?!?br/> 然后飛快地收拾了桌面。
宴朝起身回到了總裁室,沒一會兒又有個女秘書進(jìn)來收拾東西,身后還跟著陳于瑾。
陳于瑾和宴朝聊了足足半個小時,等處理完了手頭的事務(wù),宴朝轉(zhuǎn)手打開了筆記本。
陳于瑾愣了愣,問:“時間不早了,宴總還要留公司加班嗎?”
宴朝點了下頭。
陳于瑾一顆心沉了下去。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宴朝和顧雪儀離婚的時候,鬧得并不太愉快,現(xiàn)在連宴家都不回了?過去宴朝與宴家?guī)讉€私生子私生女關(guān)系冷漠疏遠(yuǎn)的時候,也沒見不回去。
陳于瑾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一顆心直直往下墜,但又不自覺地生出了點欣喜。
……這個結(jié)果也很正常。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宴總并不喜歡顧雪儀。
二人合體出現(xiàn)在鏡頭前,也多半都是維持的表面夫妻。
總裁室的門關(guān)上。
宴朝給顧雪儀打了個電話。
顧雪儀這會兒站在新房子里,指揮著人搬東西。保姆正在廚房里試菜。
她低頭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差點條件反射地掐掉。
顧雪儀接起電話:“宴總?!?br/>
聽到那頭傳出顧雪儀的聲音,和過往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宴朝才覺得胸口沉沉壓著的重物被挪走了。
“看好了嗎?”宴朝問。
“看好了,宴總推薦的地段很不錯。”
宴朝抿了下唇,問:“這就住進(jìn)去了?”
“嗯?!鳖櫻﹥x應(yīng)聲。
“什么時候辦個喬遷酒?”宴朝又問。
“過兩天吧?!?br/>
“好。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隨時打給我。”宴朝頓了下,還沒忘記補上一句:“不要打給陳于瑾。”
“唔。”
宴朝卻沒有要就此掛電話的意思,他低聲問:“安保人員請好了嗎?”
“其實我自己就……”
宴朝打斷了她:“不一樣的,還是需要安排保鏢?!?br/>
這種感覺挺奇怪的。
好像一夕之間,她又回到了在顧家做閨閣女兒的時候一樣。上頭有父親叔伯,有兄長和姐姐。
顧雪儀骨子里帶著天生的領(lǐng)導(dǎo)欲、掌權(quán)欲。
所以處理很多繁復(fù)的事,在別人看來麻煩又心累,在她看來,卻輕松又有意思。
但是這并不代表,她就不需要家人的關(guān)懷與維護(hù)了。
原身的父母不是什么聰明人,宴家?guī)讉€太小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除了國家一層不變讓她獲得歸屬感外,她卻沒能找到家的歸屬感……
一時間,顧雪儀的腦子里飛過了許多紛繁的思緒。
她斂了斂思緒,說:“好?!?br/>
宴朝又問:“請了保姆?”
“對。”
“保姆怎么樣?”
宴家的女傭水平是很不錯的,除了最早見到的那個王月。
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宴家滾蛋了。
顧雪儀回憶再對比了一下,說:“比宴家還是差一點的?!?br/>
“做菜呢?”
說話間,保姆就端著菜出來了,局促地請面前這位美麗優(yōu)雅的年輕雇主嘗一嘗。
顧雪儀拿起筷子,說:“你先等等。”
宴朝也就耐心地等在那一頭。
顧雪儀嘗了一口,先示意保姆先去休息,然后才對電話那頭說:“……一般般吧?!?br/> 宴家請的大廚水平高超,當(dāng)然不是隨便一個保姆就能比的。
宴朝吐了口氣,笑著說:“和我的手藝比呢?”
“不如宴總手藝?!?br/> 宴朝說:“那你不如聘請我?!?br/> 顧雪儀:?
剎那間,顧雪儀以為宴朝是在開玩笑。
“宴總太貴了?!鳖櫻﹥x搖搖頭說:“我的錢得花在刀刃上?!?br/>
“我比你請的保姆便宜?!毖绯f。
太太兩個字,在他舌尖滾過了一遭,最后還是不甘心地咽了回去。
這頭顧雪儀滯了滯,說:“宴總對我好得有點過了頭。”
宴朝嘴角勾了勾:“怎么?不行嗎?”
他現(xiàn)在才敢肯定,他松口答應(yīng)她的離婚提議,沒有錯。
只有當(dāng)剝離前一段公式化的婚姻,她才不會再將他的殷勤獻(xiàn)好,都當(dāng)做是表面夫妻的默契。
這邊在打電話,另一邊江越給顧雪儀打了三遍電話,都沒能打通。
江靖在旁邊一點也不同情自己的哥哥,反倒翹著二郎腿說:“哎呀,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打不通啦……”
江越:“……”
要不是因為江靖通風(fēng)報信來得快,記了一功,這會兒他就得挨打了。
打不通的又豈止是江越呢?
簡昌明、孫俊義,連當(dāng)初受過恩惠的魯冬,都沒能打通顧雪儀的電話。
宴文嘉的團(tuán)隊常年和網(wǎng)絡(luò)輿論打交道,消息在網(wǎng)上一炸開,他們立刻就檢測到了。
宴文嘉剛兢兢業(yè)業(yè)地結(jié)束了這天的工作,一回頭,就聽見經(jīng)紀(jì)人嘆息說:“這不是好好的嗎?怎么這么突然……突然就離婚了?”
“誰離婚了?”宴文嘉問。
“原哥你不知道?”經(jīng)紀(jì)人驚愕地道。
宴文嘉心底有了點不好的預(yù)感,一把奪過了手機。
宴文嘉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然后整個人突然間面容扭曲,暴跳如雷。
正好這時候一個金函學(xué)路過。
宴文嘉抬起頭,緊緊盯著金函學(xué),仿佛看見了什么殺父仇人。
金函學(xué):?
金函學(xué)慌得兩腳一軟,本能地想要繞開點。
但宴文嘉已經(jīng)沖上去先把他打了一頓。
“哎哎哎原哥!”
“原哥你這是干什么?。俊?br/> “原哥別沖動??!”
宴文嘉冷聲說:“我警告你,你別他媽再把主意往顧雪儀頭上打!”
說完,他就大步走了,坐上跑車,車門“嘭”地一關(guān),只剩下一段車尾氣。
金函學(xué)捂著臉,罵了句我靠。
原文嘉會讀心術(shù)嗎?
他怎么知道我又想去勾搭顧總了?
金函學(xué)想著想著,還有點肉疼。
他這才獲知一個好消息,心說自己不用被宴總剁頭了,結(jié)果原文嘉就來搶了……原文嘉現(xiàn)在多有錢了啊,資源接到手軟,怎么還和他們搶呢?
唉。
也不知他何時才能傍上富婆。
孫俊義聯(lián)系不上顧雪儀,電話也就打到宴文嘉這里。
豪門婚姻,嫁娶離,都不是什么小事。多半都是以女方處境慘淡收場。
雖然孫俊義知道顧雪儀很厲害,但也免不了擔(dān)心。
孫俊義在電話那頭忍不住問:“你大哥他……他兇嗎?”
宴文嘉滿肚子的火,也滿肚子的委屈。明明還說好了,回國要和他一塊兒去原家吃飯的……
罪魁禍?zhǔn)资钦l?
就是大哥!
宴文嘉咬牙切齒地說:“兇,他特別兇……”
一定是因為宴朝太兇了,所以才留不住顧雪儀!
孫俊義在電話那頭聽得心下更沒底了。
而宴文姝坐在畫廊里,也獲知了消息。
對面的小姐妹還在苦著臉說:“看吧,之前就讓你答應(yīng)?,F(xiàn)在好了,說是內(nèi)部大動蕩。君語社的負(fù)責(zé)人也就說不好了。你當(dāng)時要是答應(yīng)下來,你的地位,你手中握著的權(quán)勢,那可就不一樣了。多少人得來恭維你啊……”
旁邊的宋圓低聲附和道:“是啊,這樣你就能幫上添哥了,也不至于我們坐在這里發(fā)愁呀。唉,你也不用忍受你大嫂管著你了……”
宴文姝卻是突然一下跳了起來,臉色難看。
對面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怎、怎么了?”
“我大嫂……要離婚,不,是離婚了?!毖缥逆秀钡氐?,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宋圓笑了笑:“那不是好事嗎?”
那個女人很漂亮。
漂亮的同時,氣勢又過于壓人。
當(dāng)她站在那里,竟然給人以不敢逼視的感覺。
宋圓不喜歡她。
以至于這會兒突然得知這樣的消息,她竟然還有點隱秘的高興。
原來那么厲害的女人,也經(jīng)營不好自己的婚姻啊……
宴文姝突然拎上包匆匆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啊?”背后的人連忙問。
宴文姝腦門上都急出了汗:“我去找我大嫂!我得留住她?。 ?br/>
宋圓:?
宋圓張了張嘴,想來想去,才沒把“宴文姝腦子有病嗎”說出來。
這會兒全網(wǎng)都在議論這事。
宴文姝坐在車上,越看越覺得難過,她一邊給顧雪儀打電話,那頭卻沒接。
她哪兒知道,是她大哥占著線呢。
宴文姝滿腦子不好的設(shè)想,低頭再看網(wǎng)上的議論,更覺得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