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宴朝做得遠比大丫鬟還要周到。
顧雪儀隱隱約約從中咂摸出了一點,和家人、丫鬟婆子們照顧她時全然不同的滋味兒。
難怪有人總想要談戀愛。
顧雪儀緩緩掀開被子坐起身,正好這時候宴朝推門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只小碗,碗里裝著蛋羹。
顧雪儀看了一眼,連忙起了身往衛(wèi)生間走。
這間臥室大概是精心裝修過的,還配備了衛(wèi)生間。
顧雪儀的褲子因為沾染血跡,被宴朝拿去洗了,這會兒就只有上身還穿得整整齊齊,腰間還圍著宴朝的毛衣。
但毛衣縱使再寬大也無法完全圍住,底下筆直的雙腿一覽無遺。
宴朝喉頭有些發(fā)癢,低聲問:“冷嗎?”
顧雪儀指了指火爐:“還好,這樣不冷,我很快就出來?!?br/> 宴朝這才按下了心底的蠢蠢欲動,應了聲:“嗯?!?br/>
顧雪儀的動作的確很快,她刷了牙洗了臉,然后才接過了宴朝手中的蛋羹。
宴朝卻抓得牢牢的,沒有松。
顧雪儀疑惑地盯著他。
宴朝說:“我喂你。”
“不用了?!鳖櫻﹥x說。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從她來到這具身體里以后,這具身體慢慢就越來越契合她的靈魂了。也就是說,這具身體也慢慢變得強悍了。宴朝對她的照顧很仔細,她這么休息了一晚,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宴朝無奈一笑:“這是我應該做的?!?br/> “嗯?”
宴朝其實也才剛打通了情愛之道的任督二脈,但他自覺開竅更早,又沒少花功夫研究,應該還是比顧雪儀會一點的。
于是宴朝說:“情侶,不,就算只是金主和被包養(yǎng)的之間,也應該是要有親密互動,才能增進感情的。”
顧雪儀素來善于學習,這會兒也一樣,也就認認真真聽了起來。
兩個菜雞,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顧雪儀回憶了一下昨天喂糖水的經(jīng)歷,感覺倒也不算太壞,于是她倚靠在了床頭,微微張開嘴:“來吧,喂吧?!?br/> 宴朝盯著她的唇看了看。緋紅色的唇間,露出一點雪白的貝齒。不像是在等人喂蛋羹,倒更像是在索吻。
宴朝也不再壓抑心緒,俯身親了下顧雪儀的唇。
因為剛刷完牙,還帶著一點水意,還有一點牙膏的薄荷香氣。
宴朝一吻下去就有點收不住了,恨不得將人按在懷中,再狠狠吻上一會兒。
顧雪儀沒有動,先讓他親了。
宴朝沒有察覺到她的抵觸,自然就仿佛獲得了通行證一樣,他放下了蛋羹,一手摟住了顧雪儀的腰,幾乎將她整個裹到懷中,免得她受涼。然后才吻得更用力了些。
“……好了。”宴朝睜眼說瞎話:“喂食前接吻,也是增進感情的方式?!?br/>
顧雪儀緩緩眨了下眼,有種胸口跟著變得柔軟了起來,好像注入了一汪秋水似的感覺。
那又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滋味兒。
顧雪儀問:“是嗎?”
沒等宴朝應聲,她就反勾住了宴朝的腰背,借力湊近去,也親了下宴朝的唇:“這樣嗎?”
宴朝的心跳立馬就提了速,后腦處都突突地跳。
顧雪儀不是扭捏的性子。
她敢于嘗試。
所以她的每一個驚喜都來得這么猝不及防,驚喜又巨大得足夠撼動他的所有心神。
宴朝啞聲道:“是。”
顧雪儀認真地吻了吻他的唇。
男人的唇形很好看,微微溫熱,嘴里是相同的薄荷味兒。
她的手也探入了宴朝薄薄的襯衫下,輕輕摩挲過了他的背脊。
宴朝的呼吸一重,將顧雪儀整個扣倒在了床上。
變被動為主動。
而顧雪儀也絲毫不相讓。
二人的吻漸漸又變得激烈了起來,顧雪儀的腿也跟著盤到了他的腰上。
“宴總!宴總你人呢?”盛煦上了樓,挨個敲門,很快就敲到了他們這扇門:“宴總你不會又去勾引我大嫂了吧?”
顧雪儀這才輕踹了宴朝一腳。
兩人分開了一些。
顧雪儀低聲道:“去給盛煦開門?!?br/>
宴朝額頭的青筋跳了跳,還是低低道:“嗯?!?br/> 他松開了顧雪儀,又理了理她的上衣,扯過大紅棉被給她蓋好,這才走了過去,打開門。
盛煦瞇眼盯著宴朝瞧了瞧。
兩人都從彼此的眼里望見了冷意。
“大嫂!”盛煦叫了一聲。
“大清早的來打攪我做什么?”顧雪儀懶洋洋地倚在床頭,淡淡道。
盛煦最怕她這樣的口氣,當下氣勢就矮了一頭,低聲說:“我想來看看你,是宴總說你昨天不太舒服的?!?br/> “嗯,現(xiàn)在舒服多了。”顧雪儀問:“你吃早餐了嗎?”
“還沒,打算去煮兩個雞蛋,大嫂你要嗎?”盛煦連忙問。
“自己留著吃吧?!鳖櫻﹥x說。
盛煦一聽話音,就知道宴朝肯定先一步獻殷勤了。
盛煦心頭哽得要死,但他真不敢打攪顧雪儀,只好乖乖地轉(zhuǎn)頭下樓去了。行吧,我自己吃蛋去吧,吃三個!
宴朝立馬就關上了門。
盛煦:……
狐貍精!
這要是擱在過去,宴朝這樣的人,那肯定就是心機深沉的亡國妖妃!
盛煦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顧雪儀舔了下唇,說:“餓了?!?br/> 宴朝這才重新拿起了碗:“…………涼了?!?br/> “我去樓下熱一熱?!毖绯w快地說。
“唔。”顧雪儀倒也很有耐心地等了起來。
宴朝往樓下走,顧雪儀就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電量還剩下20%。
三子的充電器和他們的不太相容,倒是沒辦法借來使用。
顧雪儀按亮手機屏幕,準備清理掉彈窗,然后調(diào)成省電模式。
但她剛拉下彈窗,手指就頓住了。
一條新聞橫亙在了中間。
《x國發(fā)生暴.亂,這是本月內(nèi)的第三次暴.亂》
那是宴文柏去的地方吧?
他平安抵達了嗎?
顧雪儀皺緊了眉,立刻撥給了宴文柏。
但那頭卻提示已關機。
顧雪儀舒展了眉頭,知道這時候胡亂著急也沒有用,轉(zhuǎn)而打了個電話給封俞。
“稀客啊!您還記得起給我打電話呢?”封俞說,就差沒把不爽寫在臉上,和顧雪儀來個視頻對線了。
“撲克牌在x國有組織嗎?”顧雪儀壓根不理會他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對付封俞,直接了當就行了。
“……有啊,怎么了?”
“有事要麻煩封總,請封總讓那邊的人待命?!?br/>
封俞冷笑一聲:“不是說不用我嗎?”
“封總不是說給我當手下嗎?”
“……”封俞沒想到,有人能比他還無恥。
“封總仆人都還沒當明白呢?!鳖櫻﹥x淡淡道。
封俞張張嘴又閉上了。
這女人真無情得厲害。
偏偏他又吃這套!
“出什么事了?”封俞問。
“宴文柏在x國,跟隨大使館。官方有些時候做事不是太方便,多準備一手,有備無患。”顧雪儀倒也沒瞞著他。
她把封俞弄上撲克牌主人的位置。
并不真是給了封俞好處。
其實封俞自己應該也明白,他一旦重新牽了頭,就等于給他上一道無形的枷鎖。他可以在國外肆意妄為,但卻不可能再在華國眼皮子底下肆意妄為。
他再和宴朝不合,也不可能給大使館的人使絆子。
封俞憋悶地應了聲:“……好了好了,知道了。放心吧,死不了。”
他心底也忍不住嫉妒得厲害。
都他媽分手了。
怎么顧雪儀還管著宴家人的安危呢?
顧雪儀微微一笑:“等回去之后,我會跟盛老先生說,你這趟回國,只是為了參加我的喬遷宴?!?br/>
封俞:……
恩威并施。
他還能說什么?
——不愧是你。
封俞磨磨牙:“顧總放心,他一準兒毫發(fā)無傷?!?br/>
就在這時候,顧雪儀的手機又響了。
有別的電話打進來了。
顧雪儀也不再多說:“宴文柏的電話打過來,就不和封總多聊了,封總再見?!?br/>
封俞掛了電話。
宴家人就他媽煩!
他還能再恨宴家五百年!
顧雪儀接起另一個電話,那頭果然傳出了宴文柏的聲音:“剛開手機,就看到了未接來電?!闶遣皇强匆娦侣劻??”
雙方信號都不是很好,兩邊對話都有些斷斷續(xù)續(xù)的。
不過顧雪儀并不介意。
這時候能聯(lián)系上就好。
她應聲道:“嗯。”
宴文柏說:“有點不湊巧,我們過來就剛好碰上了?!业纳纤颈涣鲝棑糁辛?。不過我國駐……已經(jīng)把我們……起來了。我很安全?!?br/> 他的語氣沉穩(wěn),沒有一絲慌亂。
顧雪儀沒有提封俞。
她肅聲道:“萬事小心?!?br/>
“應該沒事的?!毖缥陌氐恼Z氣略微輕松了一些:“咱們有維和警.察和駐軍……”
顧雪儀來到這個時代之后,熟讀了歷史。
她冷聲道:“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掉以輕心。別忘了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的時候!”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
手握資本與權利的流氓,都是需要謹慎提防的。
那頭的宴文柏心下一暖:“好,我知道了?!贿^現(xiàn)在的確是有個麻煩?!?br/> “嗯?”
“上司現(xiàn)在受傷了不能露面,他本來是要過來接管外交事務的,可咱們這邊得有個發(fā)言人做代表?!麄兺婆e了我?!毖缥陌囟加X得奇怪。他并不是很擅長言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