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越王府。
李景佑聽著黑衣老者的稟報,臉上仿佛鋪上了一層冰霜。老者后背冷汗涔涔,生怕主子動怒來他來開刀。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動怒。越是如此,老者越是心驚膽戰(zhàn),大氣不敢喘。
李景佑負手走出涼亭,冷冷道:“先下去吧?!?br/> 老者如釋重負,急忙轉(zhuǎn)身離去。
他剛走,孫玉翔便現(xiàn)出身來,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寒氣仿佛要凝化為一道冰墻。
“血紅刺也不過如此嘛。”李景佑淡淡道。
孫玉翔冷冷道:“他變強了?!?br/> 李景佑轉(zhuǎn)身,微笑看著他,道:“這個理由不錯。”
孫玉翔沒有理會他的嘲諷,寒聲道:“尸鬼道人、鐵扇書生、玲瓏仙子,倘若是我對上他們?nèi)?,必死無疑?!?br/> 李景佑含笑道:“那就是學(xué)藝不精,死了活該?!?br/> 孫玉翔壓制心中怒火,繼續(xù)道:“我要回一趟宗門,有些事情已經(jīng)超出我的能力范圍?!?br/> 李景佑心中一緊,問道:“怎么說?”
“王安此人,趁火打劫這種事做的也不少,按道理不會只做個旁觀者,但他終究沒有出手。這與他的秉性不符。”孫玉翔遲疑道。
“你是說,有人牽制王安?”李景佑心中大驚。
王安作為云州慶陽的鎮(zhèn)守使,修為高深,能夠牽制住他的,那必定也是絕頂高手。
“應(yīng)該如此。否則,他沒有理由不出手?!睂O玉翔沉聲道。
“照這么說,這個楚逸還真不簡單?!崩罹坝痈锌馈?br/> “如果簡單,他還有命活到慶陽。”孫玉翔冷冷道。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如同浪尖上一只小船,隨著風(fēng)浪忽上忽下,稍有不慎,便會被突如其來浪濤吞噬。
紅塵客,客紅塵。
慶陽,煙凌書院住處,燈火通明。
在場眾人,都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不過,楚逸的到來,讓他們都吃下一顆定心丸,接下來的事就是凝神靜氣,好好應(yīng)對接下來的比試。
楚逸與溫庭愷坐在池塘邊的亭子里。
“本以為可以借這次機會讓二弟揚名立萬,不想朝廷改變規(guī)則?!背輫@道。
溫庭愷淡然道:“大哥,不必為此事?lián)鷳n。如你所說,是金子總會發(fā)光。”
楚逸微微一笑道:“那是當(dāng)然。所以,等入京都,我會帶你一起入崇文館?!?br/> 聽到‘崇文館’,溫庭愷神情激動道:“大哥,有辦法?”
楚逸自信道:“等咱們拿下文華榜第一,還要什么辦法,直接甩著膀子走進去唄?!?br/> 溫庭愷頓時心中充滿豪情壯志,忍不住脫口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賈島《劍客》)
楚逸聞言,贊不絕口道:“此詩豪爽之氣,溢于行間。二弟如同這把寶劍,不出鞘則已,出鞘必鋒芒?!?br/> “大哥謬贊了。”溫庭愷謙虛道。
直到此刻,他郁結(jié)于胸的不得志,在此時化作無形,整個人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楚逸目送溫庭愷離去,不遠處看到玉環(huán)的身影。
劍無塵離去,終究是有他要做的事情。
玉環(huán)緩緩走到楚逸跟前,低著頭,輕輕喊了聲:“大哥?!?br/> 楚逸心中嘆了幾聲,微笑道:“這么晚,還不休息?”
玉環(huán)抬頭凝視他道:“大哥不也沒休息。”
楚逸望著眼前的可人兒,對劍無塵這個冷面疙瘩一肚子惱火。都這么長時間了,還沒把玉環(huán)拿下來。
“大哥,在想什么?”玉環(huán)柔聲問道。
楚逸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望向夜幕,道:“茫茫宇宙無邊無際,古往今來可有始終?”
玉環(huán)眉頭微皺,不知他所言何意,問道:“大哥說的話太深奧,小妹聽不懂。大哥還能說的具體些?”
對于謫仙人這個身份,楚逸心中充滿太多疑惑。逍遙子的突然出現(xiàn),然后給他帶來這些內(nèi)幕,讓他心生很多疑慮。
所以,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世界,重新認(rèn)識自己。
“不怕小妹笑話,我現(xiàn)在腦子里一直盤旋三個問題。我是誰?我從那邊來?我要到那邊去?”楚逸苦笑道。
玉環(huán)微微一怔,沉思片刻,道:“這三個問題看似簡單,實則太過深奧,恐怕沒有幾個人可以回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