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坐在布衣的小木屋中,看著錢宇在外面跑來跑去,雙目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豬仔拉著錘子的褲腳,不停叫道:“爹,怎么還不吃飯?我餓了!”
豬仔有個外號叫肥豬,其實他長得并不胖,只是和瘦弱的小禾谷比起來,骨架要寬大的多,他今年十二歲,已經(jīng)開始長身體。
這讓錘子又喜又憂,喜的是臭小子終于要長大了,自己又當(dāng)?shù)挟?dāng)娘的拉扯他不容易,憂的是他吃的比自己都多,這給本來就沒有余糧的家里增加了更多負(fù)擔(dān)。
突然的,錘子煩躁起來:“滾一邊去,整天就知道吃吃吃,現(xiàn)在鹽井都送給姓錢的了,咱家沒了進(jìn)項,還吃個屁啊!”
錘子和石頭一直是制鹽的主力,他從小就跟著布衣制鹽,雖然收入不多,勉強(qiáng)也能讓家人混個虛飽。
鹽井的奧秘被破解后,家里的條件得到改善,以前的一日兩餐增加到一日三餐,正當(dāng)他憧憬以后的好日子時,突然鹽井就沒了,這讓他如何不發(fā)火?
“哇……”豬仔見父親發(fā)怒,立刻嚇得大哭起來。
錘子姓于,他娘親便是錢宇要被祭祀時給小禾谷求情的于老夫人。
老婦人見孫子哭的傷心,連忙一把抱?。骸肮詫O兒別哭,奶奶疼你!”
說著,又?jǐn)?shù)落錘子道:“你也是,自己心里不痛快,拿兒子撒氣干啥,這孩子很小就沒了娘,跟著你算是受盡了罪?!?br/> 錘子和老娘可不敢犟嘴:“娘,您也不能全怪我啊,現(xiàn)在鹽井沒了,咱們以后吃什么,我倒是可以不吃飯,但你們不行啊,要是餓出個好歹來……”
于老婦人卻想的很開:“鹽井不還在嗎?怎么會沒了?村長把它送給錢小子,可是有條件的。你還不了解村長?老家伙看似面善,其實奸詐著呢,他說要錢小子管我們吃食,就一頓飯都不能缺,要是少了一口,這鹽井咱就能立刻收回來?!?br/> 聽完老媽的分析,錘子有些明白過來,只是他心里依舊不太放心:“那天布衣大叔想用他祭祀,人是我親手綁的,我擔(dān)心他給我穿小鞋?!?br/> 于老婦人點點兒子的腦門:“你小子啊,整個一榆木疙瘩,非要老娘給你說明白?知道村長送鹽井給錢小子之前干了什么嗎?他去給禾穗提親了,鹽井就是嫁妝。
你真以為鹽井錢小子說的算啊,那是禾穗的東西。穗丫頭心地怎樣就不用我說了吧,豬仔就是她背著跑了三十里才救活的?!?br/> 聽到這,錘子才算徹底松了口氣。
像這樣的場景,同時在韻溪村各個角落上演,不過并非所有人都像于老婦人這樣開明,大家各種反應(yīng)都有,更多人都是一副窮途末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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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宇可沒工夫關(guān)心這些村民的想法,因為他正忙著給大家準(zhǔn)備晚飯。
白菜、粉條、豆腐、豆芽、豬肉扔到一起熬煮,放入各種調(diào)味料,就成了東北名菜——豬肉燉粉條,饅頭蒸上,大米燜上,香到人胃里直翻酸水。
看著瞪大眼睛不停咽口水的村民,錢宇招招手:“都別客氣,今天都盡情吃,不吃飽不能走。”
錢宇話剛說完,就看到目瞪口呆的一幕,只見這些村民仿佛餓狼般,一大鍋菜眨眼間連汁都不見了。
他也能理解,大家本來就沒吃過幾天飽飯,至于葷腥,更是許久沒見,吃的狼狽了些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