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憤怒的吼著,“免了征糧我們還會(huì)餓成這個(gè)樣子嗎?!就算鬧蝗蟲顆粒無收也還有去年攢下的糧食,要不是交了征糧,怎么會(huì)活活餓死這么多人!你們朝廷的人全都是黑了心的,根本沒人在乎我們這些百姓的賤命!”
“如今就連城門都關(guān)了,我們都是要餓死的人了,死都不能死在家里是何道理!”
難民們被激起了眾怒,圍著幾人恨不得每人上來打他們一拳。
蕭遇面色極其難看,啞聲道:“不可能,一聽說鬧了蝗災(zāi)父皇就吩咐下來免了滇陽百姓的征糧,并且還令臨近滇陽的華衢城林縣令往滇陽送了幾車糧。”
容雋面色也沒好看到哪里去,腦子里瞬間理著思緒,思路漸漸清晰,他使勁喘了幾口氣,壓下心里的憤怒,指尖微微發(fā)寒。
面對著梗著脖子叫喊的百姓,他無言的看了很久。
不顧林常的阻攔下了馬,挺直的背脊微微彎下。
對著憤怒的難民們鞠了一躬,久久沒能抬起頭來,聲音嘶啞,“諸位,在下是如今大秦的丞相容雋,身居高位拿著朝廷的俸祿,食著百姓們的公糧,卻沒能第一時(shí)間解了百姓們的苦難,甚至,連那些沒有良心的貪官污吏都沒能明察秋毫的揪出來?!?br/> 他說,“抱歉?!?br/> 這一躬,全場瞬間安靜,林常扭過頭去咬著牙,他聽了湛王和相爺?shù)膶υ?,如今也把真相摸得差不多了?br/> 他狠狠咬著牙。
蕭遇也早已下了馬,站到容雋身邊,同樣對著難民鞠了一躬,“本王是大秦的七皇子,從小父皇便教育本王,食百姓之粟,當(dāng)解百姓之苦,為百姓謀福利?!?br/> 平日里溫和的容顏染了些血色,他看著那些呆呆看著他的孩童,皮包骨頭,大大的腦袋上眼睛突出,里面的天真無邪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為了生存而留下的惶恐和對死亡的恐懼。
喉結(jié)滾動(dòng)了一下,他一時(shí)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偏過頭去看容雋。
底下的難民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和這兩位大人行禮。
那可是丞相大人和七殿下,如此身份的人竟然和他們這群身份低微的難民道歉。
劍拔弩張的氣氛稍稍平息了些,容雋正欲開口,那邊城墻上滇陽的縣令吆喝上了,“大膽刁民!竟敢阻攔湛王殿下和丞相大人,你們真想造反不成!快快,快開城門,殿下,丞相大人,快進(jìn)城?!?br/> 容雋和蕭遇的臉一瞬間冰封,兩人對視一眼。
難民們剛剛平息下來的憤怒瞬間被縣令那不知是何居心的喊話重新激了起來。
幾人被圍在難民堆里,好在這些難民雖然憤怒卻并未對他們動(dòng)手。
蕭遇從人堆里躍起站到馬上,紅的泣血的晚霞映著他的臉。
他高舉起手里的令牌,直視著城墻上手持弓箭的將士,冷聲喝道:“眾將士聽令!”
他拿的是皇上特賜的令牌,見令如面圣。
城墻上的這些戰(zhàn)士曾經(jīng)也是在戰(zhàn)場上廝殺回來的,里面一個(gè)百夫長認(rèn)得令牌,立即帶頭跪拜了下去。
下面的難民以及容雋,令牌一拿出來稀稀拉拉瞬間跪倒一片。
蕭遇看著縣令那跪在地上都忍不住抖成篩糠的肥胖身子,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