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體格高大魁梧,古銅色的臉上一道從左額角上,延伸到右耳根的疤痕,目光堅冷硬如鐵的禁軍大統(tǒng)領。
陌桑迅速從腦海里翻出與此人有關的消息。
何一鳴,先帝在位時,他就是駐守邊城的一員大將,統(tǒng)兵十萬。
陛下登基后,把他從邊城回來,取代原來的禁軍大統(tǒng)領,一直統(tǒng)領十萬禁軍到今天,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之一。
正出神的一瞬間,忽然感覺腰間一緊,背后一暖。
陌桑驟然回神,看到小家伙的舉動,眼眸中露出一絲無奈。
想是何一鳴的模樣太嚇人,個小家伙害怕得躲在她身后,兩只小手緊緊拽著她的衣服,把臉埋在她后背上,不敢面對何一鳴有些駭人的目光。
“大皇子殿下奉旨巡城回宮,想不到在此與郡主不期而遇,偶聞郡主在重陽登高文會受傷,特地讓本統(tǒng)領把此物給郡主。”
何一鳴說完,把一個玉盒遞到陌桑面前。
陌桑上一愣,遙遙望一眼鑾駕內(nèi)隱約可見的筆直冷絕身影,馬上開始惡補大皇子的信息。
記憶里關于大皇子的消息極其有限,只知道他的名諱是——“楚澤”二字,是當今陛下與已故皇后墨氏所出。
墨皇后故去后,大皇子便鮮少留在帝都,大家都猜測他是不滿陛下在墨皇后故去第二年,便立現(xiàn)任皇后娘娘梵氏為后。
大皇子這樣一出走,就是近十年時間。
帝都中已經(jīng)鮮少有人記得這位大皇子,至少自己從落華回來這段時間內(nèi),從未聽到有人提起過關于大皇子的事情。
現(xiàn)在對方突然出現(xiàn),突然示向她好,倒教她一時不知怎么辦才好。
當今陛下春秋正盛,尚未立有諸君,她可不想因為一份禮,便無端卷入爭奪東宮的漩渦時面。
這禮,她收,是不收?
見陌桑一直猶豫沒有接過盒子,何一鳴眼眸閃過一絲異色,補充道:“郡主不必多虎,也不必推辭,此物是大皇子奉陛下之命,特意為郡主尋來,對你的內(nèi)傷大有益處,快收下,上官公子知道該如何用此物。”
聞言,陌桑細細思忖一番。
若真是陛下所托,她收下此物倒也無妨。
接過禮物后,陌桑想上前謝恩,剛邁出一邊腳,頓時感到一道霸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壓得她無法邁動另一只腳。
陌桑心里一愣,頓時明白是什么原因。
大皇子沒有把她叫過去,親自把此物交給自己,而是讓何統(tǒng)領送過來,就是不想跟自己有任何交集,免得若人非議。
理清楚對方的心思后,陌桑站在原地拱手,盈盈彎腰,向著鑾駕遙遙行禮,鑾駕卻在這個時候動了,錯過陌桑的禮。
大皇子仿佛只是為了完成任務,根本不在意陌桑這個人,也不需要她的感謝,以極其傲慢的姿態(tài)重返宮廷,不知道會不會掀起一陣腥血雨。
待隊伍進入宮門后,陌桑拽了拽,就差沒鉆進狐裘里面宮銳,笑著道:“行了,人都走沒影了,出來吧。”
“嗯……”小家伙撒嬌地嗯一聲:“大統(tǒng)領看著好兇,人家害怕?!毙∧樫N得更緊。
陌桑嘴角抽了抽,冷聲道:“松手,膽小鬼?!?br/> 小家伙反而拽得更緊,不高興地抱怨道:“你說過,會把人家當親弟弟疼的?!?br/> 聞言,陌桑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回身溫柔地撫著小家伙的頭,笑意盈盈地道:“我要是真把你親弟弟疼,早把送你到軍營去,就最小的從兵卒做起,天天操練,夜夜突擊檢查?!?br/> 宮銳小臉頓時塌下,扁著嘴看著陌桑。
陌桑不以為然地笑笑道:“你怕什么,姐姐當年也是這么過來的?!?br/> 只見小家伙頓時就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陌桑云淡風輕道:“陌家孩子的童年都是這么過的,女孩子也不例外。”
“你是女孩子呀。”小家伙驚訝地看著陌桑。
“大敵當前,男女皆兵;情況緊急下,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畜生使?!蹦吧R们笆缆殘錾系囊痪浣?jīng)典語錄。
“男人當畜生使……”小家伙臉上一陣肉緊,嘴巴張得大大的。
陌桑卻沒有心思理會他,而是一直記掛著方才,明明相遇,卻沒有任何交集的大皇子身上。
大皇子回朝,怪道太皇太后沒有時間理會他們,看來三叔和宮憫也不會那么快出宮,掃一眼手上的玉盒。
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大皇子回朝,你叔叔怕不會那么快出宮,陪姐姐到上官府走一趟吧?!?br/> 這回小家伙倒是應得爽快。
主動爬上陌桑的馬車,招搖過市地前往上官府。
前往上官府的路上,小家伙很興奮,不時擺弄著馬車的新鮮玩兒。
陌桑表面上神情淡淡,心里卻已是百轉(zhuǎn)千回,很好奇玉盒里的東西,卻沒有打開瞧一眼。
針對她內(nèi)傷的東西,想必是一種名貴的藥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