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兒出了紡織廠的宿舍，想了一想……總要知道為什么唐紹軍要這么鬧吧？
　　
　　南星兒諱疾忌深，南夜也不愿意多說，那就只能找一個知道內(nèi)情的人了！
　　
　　奔著常紅艷家去了，可巧她正在家里溫書呢，兩個人先扯了一些有的沒的，白天兒才故意淡淡的，“對了，唐紹軍回來了，你知道吧？我怎么看著他怪怪的？對我的態(tài)度吧，也總是不陰不陽的！我都有些懵了！”
　　
　　常紅艷在茶幾上拿起了個蘋果，嘴角一撇，“他沒把你當(dāng)蘋果吃了，就不錯了！”
　　
　　哈？
　　
　　“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給我簡單講講？”
　　
　　常紅艷有些猶豫的望著她，“白天兒，這些都是葉家內(nèi)部的家庭矛盾！又都是些陳年前的舊賬，翻出來也沒什么意思！我也不想亂評論！再說了，唐紹軍比我大六七歲呢，他和我大哥是一輩的，關(guān)于他的事兒，我都是聽別人說的，自己也沒親眼看見過！做不得準(zhǔn)！”
　　
　　白天兒偎著她軟磨硬泡，“你就說說吧！這樣吧，你不是說……喜歡皮埃爾的劍橋腔嗎？我找機(jī)會幫你把他約出來！讓你們好好聊個夠！保證說話算話！”
　　
　　自從上次part之后，常紅艷就對皮埃爾有些念念不忘。
　　
　　這丫頭……眼睛可獨(dú)著呢！
　　
　　大概也喜歡上了老皮的談吐不俗和風(fēng)度優(yōu)雅！
　　
　　常紅艷禁不住誘惑，一邊咬著大紅蘋果，一邊用眼角斜睨著她，“你不會食言吧？那我就豁出去了？做個多嘴的八婆？嘿嘿嘿，你可以叫我常八了！”
　　
　　白天兒貼著她笑，“常八就常八吧！就算是幫我了！我真是挺好奇的！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常紅艷清咳一聲，這才娓娓道來：
　　
　　“楊玉梅的愛人，也就是唐紹軍的親爸，是葉司令的老戰(zhàn)友，六三年犧牲在大西北了，幾年以后，組織上看他們孤兒寡母的沒人照顧，正好南夜他媽也……反正兩家就搬到一起了！”
　　
　　這些白天兒以前都聽說過，知道唐紹軍是烈士的遺孤。
　　
　　“后來呢？”
　　
　　“后來？剛開始兩家的孩子關(guān)系也不錯！那時候唐紹軍十*，南星兒姐十四，南夜十歲，唐麗娜還小些！我只記得南星兒姐當(dāng)時特漂亮，你看她現(xiàn)在就知道了，年輕的時候更是水嫩，咱們軍區(qū)這幫半大小子，再加上社會上的閑散人員，反正那時候成天在校門口賭她的，為了她打群架的，可是不在少數(shù)呢！”
　　
　　白天兒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南星兒雪白的臉，一雙忽閃著會說話的雙眸，再加上兩條濃密的大辮子搭在飽滿的胸脯上，配著婀娜多姿的身形，那可真是迷倒誰……都不償命的！
　　
　　常紅艷接著說，“小時候南夜在咱們軍區(qū)綽號就叫‘南霸天’？你知道為什么嗎？那是因?yàn)椋鹤詮乃闵铣踔?，他就天天的到學(xué)校去接，背著個軍用黃書包，包里裝著一塊大磚頭，蹬著個跟他差不多高的28自行車，他姐坐在后座的‘小二等’，誰要想撩逗南星兒，他先掄圓了書包帶子，蹦著高的上去就是一板磚，下手又快又狠，打得人家頭破血流的，慢慢的，他‘手黑’的名聲也出去了，比他大很多的小伙子，也沒人敢惹他！”
　　
　　白天兒差點(diǎn)兒笑了……回想起第一夜，男人在三方村的院子里追打李勝利，那副瞪著眼睛掄板磚拍人的樣子，真是誰見了都會怕！
　　
　　常紅艷頓了頓，“我印象里，他爸爸為了南夜打人這件事，教訓(xùn)了他好多次呢！畢竟葉家就這么一個兒子，總下死手，傷了旁人可怎么得了？惹出什么大事怎么辦？給南夜講道理他又不聽，只能動用武力了！有一次，葉叔叔的軍用皮帶都抽斷了，南爺也沒松口服個軟兒，后來還是他姐看不下去了，撲上去抱著他，葉司令一看女孩子也沒法打，這才停了手！反正，他們姐弟從小感情一直就特別好！”
　　
　　看來南夜的脾氣從小就是這么倔……也不知道到底是隨誰？
　　
　　“再后來，唐大哥搬到了葉家！怎么說呢，唐紹軍你也見過的，話不多，總是冷冷的，其實(shí)為人有點(diǎn)兒‘那個’……”
　　
　　常紅艷用手比了比腦袋，“我大哥就常說……他寧可讓南夜拍一板磚，也不愿意讓唐紹軍給盯上嘍！”
　　
　　白天兒歪著腦頭問，“怎么呢？就是說……他人陰壞唄？”
　　
　　常紅艷捂著嘴笑，“這話可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跟我沒關(guān)系?。　?br/>　　
　　站起身給兩個人各倒了杯茶，喝了一大口，這才又繼續(xù)，“說他陰吧？也沒錯！給你舉個例子吧！有一次，他鼓動二中和四中的兩群學(xué)生打群架，幾百號人動起了手，他卻帶著一幫人躲在旁邊看，等到人家兩敗俱傷了，他沖過去假裝拉架，把四中的頭頭劉立峰用刀給捅了，聽說還受了重傷，差一點(diǎn)兒沒命了！咱們這一片兒的人都怕他！喜歡他的女孩子也特別多！也不難理解啊，他本身長的就清秀，出身也是又紅又專，自然有仗勢了！后來嘛，他就天天去接送南星兒姐了！”
　　
　　白天兒心里“咯噔”了一下，腦海中翻來覆去全是唐紹軍的話——那幾年亂，我管不了你！現(xiàn)在你走到天邊，我也能找到你！
　　
　　難道？
　　
　　他們曾經(jīng)有一段曲折？
　　
　　十*歲的再婚哥哥，和你個十四歲的混血妹妹……
　　
　　情竇初開……
　　
　　朝夕相處……
　　
　　天?。?br/>　　
　　那會是怎樣的一段故事？
　　
　　“再往后呢？”
　　
　　常紅艷聳了聳肩膀，“還往后？我的小姑奶奶，那幾年多亂啊，我也才十一二，自己家里的事兒都顧不過來呢！哪兒有閑心看著人家？反正，葉叔叔出事兒了，到農(nóng)場勞動去了，楊玉梅帶著四個孩子在家，有一天晚上，南夜玩葉叔叔收藏的步槍，打傷了唐紹軍，差點(diǎn)兒沒要了他的命，子彈打穿腦殼，在醫(yī)院住了小半年，留下了現(xiàn)在那條疤！然后，南家兩個孩子就離開省城了，一個去了農(nóng)村，一個去了青海！中間再有些什么事情發(fā)生，我就不知道了！”
　　
　　原來，唐紹軍的疤是南夜給留下的？
　　
　　步槍走火？
　　
　　依著南夜的為人，即便他當(dāng)時年紀(jì)不大，也干不出“誤傷”的事兒！
　　
　　這里一定還有內(nèi)情！
　　
　　到底是什么呢？
　　
　　只能以后有機(jī)會再弄清楚了！
　　
　　**
　　
　　第二天一早……
　　
　　白天兒早早就出了門，趕到了圖書館，沒用幾個小時，譚明要的圖就畫出來了。
　　
　　實(shí)際上真是簡單，那個年代的布料基本都是素色，她也沒設(shè)計太難的，就畫了一個傲梅爭春，一個竹林碧海，直接拿著圖到紡織廠的門衛(wèi)室。
　　
　　請人家打電話一傳達(dá)，正好譚明還在辦公室，一聽說那個叫白天兒的小姑娘真來了，倒覺得有些意思，就同意她進(jìn)了辦公樓。
　　
　　進(jìn)門剛坐下，秘書就遞過來一杯熱茶，譚明坐在辦公桌前整理材料，白天兒有余暇，四顧的打量起了偌大的辦公室……靠墻立著一排書架，上面擺的除了馬列思想的書籍，就都是些紡織專業(yè)的圖書，另加一些藝術(shù)鑒賞之類的雜書，室內(nèi)陳設(shè)簡單，兩張單人沙發(fā)，一張茶幾，茶幾上放著煙灰缸和暖水瓶。
　　
　　譚明認(rèn)真的審閱著文件，手里還夾著煙，屋里一股刺鼻的煙味，薰的人都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那個年代，也沒有什么室內(nèi)禁煙活動，無論是誰，無論什么場合，都習(xí)慣了，隨時隨地就可以點(diǎn)燃一根煙。
　　
　　白天兒實(shí)在沒忍住，走過去把窗戶開了個小縫，譚明緊繃著臉，“哎，小白同志！這是我的辦公室?。∧阋谴粦T，我可沒請你來！”
　　
　　白天兒也沒怵他，“譚廠子，吸煙有害健康，這你一定知道吧？我就是來給你送兩張設(shè)計圖的，沒有必要跟著吸你的二手煙！”
　　
　　譚明瞇著眼睛瞧她，“我到這個廠子幾個月了，人人都怕我，見了我恨不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你倒好，昨天自己就毛遂自薦的到我家，騙我的布料不說，今天還敢到我的辦公室來，對我個人的喜好指手畫腳，你簡直是膽子大！你就不怕我？”
　　
　　“怕你？你能吃了我？”白天兒啞然失笑，“咱們是業(yè)務(wù)上的往來，合則來，不合則散，我怕你什么？”
　　
　　譚明拿她真沒轍了……人家一個十*歲的小姑娘，笑臉盈盈的站在他對面，他一個三十多歲的大老爺們，能怎么辦？
　　
　　埋頭在文件里，眼角卻瞄著白天兒的一舉一動，“說正事兒吧！我忙著呢！”
　　
　　她也沒多說話，走過去，把圖紙往他的辦工桌上一放，“喏，我答應(yīng)過你的東西！說到做到！”
　　
　　譚明停下了手中的筆，斜睨著兩張圖……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他自己是學(xué)紡織設(shè)計的，什么樣的圖稿沒見過？是好是壞？一眼就能看出個底細(xì)來。
　　
　　用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桌面，“這個，真是你畫的？”
　　
　　“不信？用不用我現(xiàn)在當(dāng)場再給你畫一張？”
　　
　　“算了！不是說好四張的嗎？”
　　
　　白天微微仰著頭，“我想了想，爛花喬其：薄而透，有彈性，適合做圍巾和長裙，對應(yīng)的市場是時尚年輕人，設(shè)計上要求花色！春夏馬上來了，可以大批出貨！而重喬其呢，厚而糯重，相應(yīng)的，對布料質(zhì)量的要求高，自然價格也高，最適合做一些昂貴的成衣，這類市場的消費(fèi)人群，并不注重花色，反而喜歡單一沉穩(wěn)的色調(diào)，所以，我也就沒花心思畫圖！”
　　
　　她隨手指了指圖紙，“我這款傲梅，底色淺粉，梅花紅色中帶著黃花蕊，色彩雖然靚麗，對皮膚的顏色要求卻不高，年輕的女孩子一定喜歡！那款綠竹，素白中帶著翠，適合那些自視頗高的文藝女青，我有把握，這兩款都會有市場的，銷售一定不成問題，宣傳做到位了，說不定還能大火！譚廠子，順便說一句，你如果真采納了我的圖紙，我希望你能給我預(yù)留一些紗料，我打算做幾款夏裝，呵呵，當(dāng)然了，貨款還是要以后再結(jié)！”
　　
　　“可真有你的！”譚明都逗笑了，“還沒怎么樣呢，就開始跟我討價劃價了？我得先把這份圖拿給設(shè)計室和生產(chǎn)科過目去！可不可行，我一個人說了不算！”
　　
　　他是把圖紙慎重的卷在了手里，向著白天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來，我給你介紹個人！”
　　
　　介紹個人？
　　
　　她跟在譚明身后，穿過辦公樓長長的走廊，到了二樓盡頭的一間辦公室，抬頭一看：產(chǎn)品設(shè)計室！
　　
　　推門而入，十幾個科員一見廠長來了，立刻都站起了身；
　　
　　“廠長好！”
　　
　　“譚廠長好！”
　　
　　隨后，好奇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后。
　　
　　白天兒向著眾人微微的一笑，譚明也沒給大家介紹，直接帶著她進(jìn)了隔壁的科長室……靠窗坐了個男人，三十五六歲的年紀(jì)，帶著黑框眼鏡，梳著四六分頭，冷眼看上去，倒有點(diǎn)兒象是照片上的溥儀，“周飛，我給你帶來個人，這位叫白天兒，我看她倒是有點(diǎn)兒設(shè)計的天分和功底?！?br/>　　
　　隨手把設(shè)計圖遞了過去，“老周，你看看！”
　　
　　又一轉(zhuǎn)頭，“小白同志，這位是我大學(xué)的同學(xué)，兼任魯美的教授，姓周，是特地來紡織廠子里幫我忙的！”
　　
　　這是當(dāng)然！
　　
　　想也能知道：想要在這么一個國營大廠子里改革？沒有幫手，僅憑譚明一個人，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他一個才來紡織廠三個月的“副”廠長，想要站穩(wěn)腳跟，打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下，無論在人際關(guān)系還是實(shí)力較量上，且得斗一陣子呢！
　　
　　周飛有些吃驚……他了解譚明這個老同學(xué)，向來眼高于頂，突然把這么個“黃毛丫頭”鄭重其事的介紹過來？
　　
　　一定是有原因的！
　　
　　再一看手里的圖就明白了，直接就問，“小白同志，你以前是搞設(shè)計的？”
　　
　　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問的傻……這姑娘看著才十*，清純的像是一張白紙，又談什么以前？
　　
　　“我是說，你也懂設(shè)計？”
　　
　　懂設(shè)計？
　　
　　她以前可是畫慣了時裝設(shè)計圖的。
　　
　　從專業(yè)的角度來說，布料設(shè)計圖比服裝設(shè)計圖要簡單的多，當(dāng)然是手到擒來！
　　
　　白天兒微一點(diǎn)頭，“設(shè)計談不上！我從小就喜歡畫畫，對顏色和圖案有一些‘小’敏感！”
　　
　　周飛擺了擺手，“畫畫和設(shè)計是兩碼事！畫出來的圖案，要能夠在布料上也好看，就要求你對布料也有一定的認(rèn)知！我一看這個圖，就知道你了解喬其紗的屬性，知道它略帶皺紋，竹子和梅花的在紗料上才會更有韻味！這一點(diǎn)才是我最欣賞的！”
　　
　　他頓了頓……都是聰明人，說話也不用拐彎抹角了，“我想，老譚把你介紹過來是想……讓你給我做助手？”
　　
　　譚明呵呵一笑，“還是你了解我！不過，想要把她調(diào)進(jìn)紡織廠的科室？我可沒那么大的本事！國營大廠的科員？那也是要組織上考核過了才能批準(zhǔn)的！我可做不了‘一言堂’！最多，她只能算是個編外，試用期三個月，至于工資嗎？就按二級技工的標(biāo)準(zhǔn)，一個月38？再加獎金津貼，一個月也有小六十呢！”
　　
　　斜睨著白天兒，“小丫頭，六十塊呢！雖然和你的十萬沒法比，可這是實(shí)打?qū)嵉墓ぷ鳎∧阋粫r拿不定主意沒關(guān)系！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多少人想進(jìn)廠子，花錢走后門，都求不來這樣的機(jī)遇呢！”
　　
　　周飛接過了話頭，“小丫頭，這可是個天大的好事??！難得譚明能賞識個人！來吧！我也不多說！你以后就知道跟著他的好處了！”
　　
　　正式工作？
　　
　　國營大廠的技術(shù)員？
　　
　　在八十年代初的時候，那可是高級的大白領(lǐng)了！
　　
　　吃的可是“皇糧”，不比現(xiàn)在的公務(wù)員差！
　　
　　多少人打破了腦袋，也爭不來這個名額呢！
　　
　　還有另外一個實(shí)打?qū)嵉暮锰?，如果在紡織廠上班，她就可以直接參與面料的設(shè)計，這對以后運(yùn)營她自己的服裝品牌，當(dāng)然會有極大的幫助……
　　
　　只是……要來上班？
　　
　　整天守在廠子里？
　　
　　她真的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
　　
　　白天兒一時猶豫了……不知道該怎么答才好！
　　
　　想了想，“首先啊，我謝謝譚廠子的厚愛！我個人也十分喜歡這份工作！就只是……”
　　
　　她頓了頓，俏皮的一露酒窩，“就只是，我要忙的事兒太多了，真沒時間坐班！這樣吧，譚廠長，我不要工資，不要廠籍，義務(wù)的幫你們出工，每個星期來兩天，你看這樣行吧？”
　　
　　譚明傲慢的一撇嘴，“扯！你一個十*歲的小姑娘，有什么可忙的？給你狂的？我廠里缺你就不運(yùn)轉(zhuǎn)了？你還拿一把！實(shí)話給你說，我就是看你是個人才，想給你個機(jī)會！”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白天兒只好實(shí)話實(shí)說，“譚廠子，真不是我拿一把！我正籌備一個小服裝廠呢……呃，目前雖然還是只做手工旗袍，不過很快就要加大規(guī)模了！”
　　
　　“喲，你還打算開服裝廠？”
　　
　　這回不但是譚明意外了，周飛也感興趣的笑了，兩個人一對眼神，“什么時候有空兒，也帶我們?nèi)タ纯?？?br/>　　
　　“行?。∧銈円窃敢鈦?？什么時候都可以！”
　　
　　低眉順眼的一笑……
　　
　　求人嘛？
　　
　　總要有個求人的樣子！
　　
　　能屈能伸才是真好漢！
　　
　　“那什么，譚廠長，布料我已經(jīng)看好了！想先拿個百十來米！人家?guī)旆康闹鞴苷f了，想要拿貨，得需要你的親筆簽字，還得給我立個賒貨的賬號！我再強(qiáng)調(diào)一邊啊，你庫房里的貨，質(zhì)量雖然不錯，流行的時候也能賣上幾塊錢，可現(xiàn)在積壓了啊，我最多給你4毛錢一米，就這么多了！”
　　
　　周飛笑了，“這丫頭奇了！說她年輕吧，又老成世故的很，說她精明吧，又盡說孩子話，幾十米的布料？在這么個大廠子里也叫個事兒？四毛錢一米？我都可以做主了！盡管拿吧！”
　　
　　白天兒微微一笑……
　　
　　幾十米布料？
　　
　　沒聽清楚嗎？
　　
　　那只是第一批貨！
　　
　　以后生意做大了，都是這個價，她才能賺的多呢！‘
　　
　　也不回話，干脆亦步亦趨的跟在譚明的身后，等他把事情向下面的人交代清楚了，這才呵呵笑著告辭……這幫大廠子的“官”老爺們，平時都是忙得很，逮著人了，一定要一鼓作氣的把事情辦妥！
　　
　　拿了布料之后，直接給秦一剪送去了，連著每件旗袍的尺寸，一共20件，這次也沒要的那么急，囑咐他年前出貨就可以了。
　　
　　再回到葉家，也就是下午三四點(diǎn)鐘的樣子……
　　
　　出人意料的，一進(jìn)門就見到了唐紹軍懶懶的歪在沙發(fā)里……他在南星兒家里被白天兒砸了，此刻傷口已然處理好了，頭上包著繃帶，手掌纏著紗布，冷眼一瞧，象是“上甘嶺”里受傷的戰(zhàn)士，不知內(nèi)情的人，還以為這是為國為家“流血犧牲”的呢。
　　
　　對面還坐著花枝招展的裴夢菡，兩個人正在客廳里低聲的聊天呢……
　　
　　他們兩人怎么混到一起了？
　　
　　裴小婊臉上雖然還留有被白天兒抓的指甲痕，面色卻出奇的紅潤，一雙桃花眼里啪啪的閃著秋波。
　　
　　一見了她，立刻鼓著腮幫子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