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祿心頭暗暗感嘆。
距離茅若雨離開臨月谷已過去數(shù)年之久,期間雙方從未有過任何聯(lián)系,又經(jīng)過多番輾轉。
可白馨仍能循著蛛絲馬跡找準住所,便足以證明...她當真對茅若雨無比在意。
或許,其此行便帶著幾分尋親之意,想親眼瞧一瞧曾經(jīng)親切的姐姐是否生活幸福。
雖然嘴巴是損了點,但那份關切還是能感受到的。
“讓先生見笑了?!?br/> 茅若雨低下螓首慚愧道:“終究是奴家曾經(jīng)草率之舉所致。”
“無妨,那白馨姑娘不過上門鬧騰一番,無甚損失,反倒為我們帶來些有趣的消息?!?br/> 林天祿輕笑道:“既然雙方并無恩怨,夫人不必心懷芥蒂,安心在長嶺縣繼續(xù)生活即可?!?br/> 那些真正帶來麻煩的妖鬼和幽鬼術者,跟茅若雨可一絲關系都沒有,純粹因貪婪而來。
“先生還是這般寬厚?!?br/> 茅若雨垂眸輕嘆。
可看著眼前女子露出的歉意神色,林天祿卻心生幾分憐惜之意。
他從不知曉——
平日里一直都展露溫柔善意的美婦,命途竟如此坎坷慘淡。
雖然在剛才寥寥幾句話語中聽不出絲毫痛苦與不安,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輕松旅途,可稍作想象,便知其中艱辛凄苦。
一位不到十歲的女孩承受喪父喪母之痛,獨自在外游蕩求生,一路摸爬滾打,嘗盡人間冷暖苦痛,終究令人略感惆悵。
回想她把玩玉笛樂器時的驚喜歡悅、制作糕點時的專注認真,側耳聆聽時的淡雅笑容——
她又獨自經(jīng)歷了多少苦難悲傷,才能帶著燦爛笑容生活至今?
林天祿心頭百感交集,嘆息道:“夫人,這些年辛苦你了。”
茅若雨呆然地眨了眨美眸。
片刻后,她似有所察覺般縮起香肩,嬌羞軟語道:“奴家如今的生活...很幸福,先生不必如此憐惜。”
瞧見她純凈無暇的動人面龐,林天祿不禁撓頭失笑:
“確實是我胡思亂想了些?!?br/> 沒想到,自己竟也有多愁善感之時。
“無、無礙。先生垂憐關切,奴家心中歡喜還來不及?!?br/> 茅若雨用衣袖遮了遮泛紅的臉蛋,輕咳一聲來掩飾羞澀:“不過,奴家有些好奇...先生與華姑娘在外半月有余,又有何經(jīng)歷?”
林天祿微微一笑,很快將半月見聞一一說出。
而嬌艷美婦同樣聽得認真,不時為兩人在路途中鬧出的誤會而掩唇輕笑,也為遇見的沖突而面露沉思。
...
待這半個月的經(jīng)歷大致說完后,茅若雨油然升起幾分艷羨。
若當初她一同隨行,或許也能與先生體驗諸多——
念頭剛一浮現(xiàn),她連連搖頭散去這些羞人想法。
但略作沉默后,茅若雨還是忍不住說道:“當時在那玉峰山上,華姑娘她傷勢如何?如今已經(jīng)徹底痊愈?”
“自然平安無事。”
林天祿笑了笑:“若當真有事,我如今又怎能與夫人坐在這里談天說地?!?br/> “確實是奴家杞人憂天了?!?br/> 茅若雨很快露出幾分古怪神色:“不過,那華姑娘如今正跟另一位...于姑娘共用一具身體,當真不會出事?”
“目前她們相處的還算融洽?!?br/> “這可真是...聞所未聞?!?br/> 茅若雨感嘆了一聲。
但她似有所感般心頭微動,只覺得林天祿剛才提及諸多經(jīng)歷中,唯有一女子當真令她留下深刻印象。
——任吟姍。
此女性格溫柔、善良大方,而且還閱歷豐富稱得上賢淑典雅。
這令茅若雨心底莫名泛起絲絲異樣感。
總感覺,好像有了位奇妙的競爭對手似的。
不過她正想再度開口之際,宅院門外卻突然傳來些許動靜。
...
莫段嫣正如往常般,在清晨時分便朝林宅趕來。
她此行依舊心懷期待,希望林前輩能早日平安歸來。
同時,她也對那位溫柔如水的茅夫人心生敬佩,只覺得林前輩的這位女眷當真善解人意,與其相處之際,不由得便生出好感。
雖然說起來有些羞恥,但這十幾日交流,確實有種受母親寵愛的感覺。
“不行不行!不能褻瀆了茅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