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仰以為少年不讓他叫上張延三人是懷疑他們,沒料到他是嫌他們又丑又煩。
煩可以理解,丑就恕陳仰理解不能,那三人哪個都不丑。
陳仰跟少年到棺材停放地時,天蒙蒙亮,周圍一大片都火燒得光禿禿的,像個被火星砸過的大黑坑,不見寸草,看不出絲毫之前的繁茂幽靜。
陳仰昨天吐了幾次,早飯又沒吃,胃里空蕩蕩的,他摳三個奶片放嘴里含著,那一板剩下的都給了少年。
“你去那邊?!鄙倌昶>氲难圯p掀,給他指了個方向,“找到了喊我?!?br/>
陳仰不知道要找什么,他也不問,點點頭就去了。
少年垂眸看手上的奶片,動了動眉頭,下一秒就收進(jìn)了運動衣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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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明亮,晨曦灑到這塊坑里,淋了各自尋找的兩人一身。那一抹金色就要蓋住昨晚滋生的詭異,直到陳仰挖出小半塊石碑。
少年聞聲拄拐靠近,看他直接用衣服擦石碑,太陽穴一抽,嫌棄道:“你背包里沒紙?”
陳仰:“……有?!?br/>
結(jié)果用完一包紙巾,石碑也沒擦干凈,坑坑洼洼間還是灰不拉幾臟兮兮的,看不清上面的東西。
“你在這等我。”陳仰起身跑了,返回時手里捧著一個大寬葉子,他走到石碑前把大葉子傾斜,半瓢水淋了下去。
“樹林里不是有一些大缸嘛,離這不算遠(yuǎn),水就是我從那里弄來的?!标愌鱿乱庾R給少年說了一聲,蹲下來再去擦石碑。
慢慢的石碑上的東西清晰了起來,是被泥土跟時間腐蝕掉大半的碑文。
盡管只有零零散散的一部分能看見,陳仰的心跳還是快了起來,他用手細(xì)細(xì)摸了兩遍,激動的抖著手從背包里拿出匣子。
一對比,碑文果真跟匣子上的是同一類文字。
陳仰腿一軟,對著石碑坐下來:“和我猜的一樣,島上存在過另一種文明?!?br/>
“現(xiàn)在生活在島上的這些人是外來的……”他轉(zhuǎn)著脖子仰頭看少年,眼里有找到線索的興奮,“我們應(yīng)該很快就能出去了?!?br/>
少年俯視他半響:“還早?!?br/>
陳仰冷不防被潑冷水,也不生氣,只是不解:“怎么會,大脈絡(luò)已經(jīng)出來了,只要搞清消失的文明背后的真相,就能知道詛咒的根源?!?br/>
少年道:“你忽略了兩樣?xùn)|西?!?br/>
陳仰在他的提醒下明白過來,人心跟人性,他忽略的就是這兩樣,會把事情變復(fù)雜,是大阻礙。
想到目前為止島上都不像有鬼,陳仰的信心稍微恢復(fù)了一些:“石碑怎么辦,重新埋進(jìn)去?”
“不能埋,”少年說,“你把石碑旁邊的土弄了弄,做出是它自己從土里長出來的樣子?!?br/>
陳仰清楚了少年的意圖,不禁多看他兩眼,覺得張延三人認(rèn)為他是廢物累贅真的打臉:“你怎么知道山里有石碑的?”
少年:“我不知道?!?br/>
陳仰沒懷疑,這一圈茂密的草木都燒沒了,要是有線索就會藏不住,對方是抱著找找看的心思,沒有就算。
說起來昨晚沒下雨,火也沒把整個小島燒起來,就那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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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有幾個人進(jìn)山,抬了個東西回來,用粗布包著,送去了戚婆婆那。
不是別的,就是那石碑。
沒過多久,戚婆婆通知大家,針對昨晚的兩起悲痛事件,有了新的說法,不是得罪了神靈,是生了一種怪病。
生病了的癥狀會有不同,具體都有哪些還未知,但共同點是吃化肥。
那就不算人了。
不是人,還不知道會干出什么,不能說劉嬸小兒子跟李老太到死都沒害別人,其他生病的就也不會,保險起見,只能抓走關(guān)起來。
戚婆婆帶人挨家挨戶檢查。
至于怎么檢查,現(xiàn)在暫時也沒別的方法,就看化肥,每家訂的化肥都有數(shù)量登記。
各家昨晚把化肥領(lǐng)回去以后島上就出事了,哪個還有心思管地里的事,那誰家的化肥少了,就是有人偷偷吃了。
假如不確定是哪個吃的,或者家人刻意隱瞞,裝作不知情,那么一家都要被抓。
雖然太草率,可是考慮到其他人的安危,必須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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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島上的人,陳仰他們幾個游客也要接受檢查。這就是戚婆婆提起的所謂的配合。
陳仰他們還是第一批被檢查的,因為李老太得過病,他們上島就住了進(jìn)去,劉嬸小兒子又在隔壁,這么挨著,他們其中有人也得了病的可能性很大。
陳仰站在門口看戚婆婆一行往這兒來,想起一件事,前天晚上他們上島,周曉曉傻白甜的問化肥是干什么的,他們都沒搭理,當(dāng)時只有黃青嘲諷她說是吃的。
沒人能想到竟然真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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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富家有十二包化肥。
李老太吃了一包,還剩十一包,都放在雜物間里。
陳仰慶幸自己昨晚沒弄一點給老太太施肥,不然袋子拆了,化肥少了,張延他們?yōu)榱俗员#隙ò阉瞥鰜怼?br/>
想到這,陳仰感激的看了眼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