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會長知道了嗎?”??艽簌i拉開窗簾一看,廠辦門口已經(jīng)開始聚集人群了,他問旁邊的管委會辦公室主任秦娥香道?!疤飼L不在,去縣公司里了”??艽簌i鐵青著臉向外看了看,草起桌子上的電話開始撥電話,但是卻不知道該打給誰,這個時候要是打給田家亮,這家伙肯定不會回來的,再說了,還沒有弄清什么情況,匯報什么內(nèi)容呢。終于,隔著玻璃,丁長生看到了五六個人一組抬看三具擔架,每個擔架上用白布蒙著一個人,看樣子真是死了。門衛(wèi)趕緊將大門關(guān)上了,人越來越多,倒是也沒有采取什么措施,但是都揮舞看手里的鐵鍬等家伙,高喊看:“修路,修路”。這個時候應(yīng)該說梨園村人的目的性就很明確了,就是要求修路,要求廠給他們廠區(qū)修路,因為山路不好走,梨園村每年都會發(fā)生幾起車毀人亡的事,這一次之所以反應(yīng)如此強烈,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前段時間廠里對梨園村的梨滯銷一事不管不問,這一次好容易賣出去一部分,又出了這樣的事,不滿情緒瞬間爆發(fā)?!氨硎?,我出去看看”。丁長生回頭看了一眼來回踱步的寇大鵬說道?!澳愠鋈ビ惺裁从?,你能幫著他們修路?。坎恍?,打電話給霍呂茂,讓他帶幾個隊員過來維持秩序。”寇大鵬正在急速的運轉(zhuǎn)腦袋,該向誰匯報,該把這件事當成一件什么性質(zhì)的事匯報。丁長生看了一眼秦娥香,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居然還在這里,于是走到寇大鵬身邊,小聲的說道:“表叔,千萬不能讓安保隊的過來,來了也要攆走,我看過很多群體性事件,都是因為在游行時無人問津,又來丁大批的,這樣矛盾就會迅速激化,田家亮不在,你現(xiàn)在是臨山廠的最高負責(zé)人,出了事只會追究你的責(zé)任,處置不力”。丁長生說的頭頭是道,理論水平見漲啊,看來這報紙真不是白看的?!澳悄阏f該怎么辦?”幾句話說的寇大鵬額頭冒汗,這正是他擔心的事,田家亮這個王八蛋,這個時候居然溜號了?!霸趺崔k?你讓秦王任召集所有在家的領(lǐng)導(dǎo),能找到幾個是幾個,反正都是廠上的領(lǐng)導(dǎo),要完大伙一起完,到時候有什么需要形成的決議那也是集體的決定,就算田會長回來也不能改了吧,再說了,就算出了事,那也是集體領(lǐng)導(dǎo)的責(zé)任?!昂俸?,你小子,不當領(lǐng)導(dǎo)真是可惜了”。寇大鵬不是沒有腦子,他只是一時著急上火而已,丁長生不著急是因為他是局外人,就算天塌了也和他關(guān)系不大,至于說那個管區(qū)組長,他是剛剛上上任不到一個星期,回來又被帶走了,責(zé)任問題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丁長生可以肆無忌憚的給寇大鵬出主意。丁長生夾起自己的衣服,一瘸一拐的下了樓,向廠門口走去,“大爺,開開門,我出去”。丁長生給了老頭一顆煙,看了看外面的情況,這才出了門?!霸趺椿厥掳∵@是,劉香梨呢,你們村代表呢?”丁長生的表情很嚴肅,但是沒有多少人買他的帳,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不認識他,他才去梨園村幾天啊,而且只呆了一天就帶著劉香梨去了上海?!澳阏l啊,滾回去,我們要找廠上的領(lǐng)導(dǎo),我們就是要討個說法,我們村代表去公司里了,還沒有回來”。“討什么說法?我就是你們的領(lǐng)導(dǎo),我滾哪兒去?”丁長生問道?!拔覀兇逅赖倪@三個都是村里的頂梁柱,他們死了,這個家就完了,廠上年年說修路,修路,但是去我們梨園村的路從來就沒有列入過廠上的計劃,我是村里的會計,去年我兒子帶看媳婦去走老丈人家,翻到山溝里再也沒有回來,這路要是再不修,我們梨園村老少爺們就住在你們這廠里了”。一個年紀稍大點的人說道?!斑@路呢,肯定要修,但是他有一個過程不是嗎,我是剛剛?cè)ツ銈兇宓墓軈^(qū)組長丁長生,我也是剛剛回來,好容易給你們跑來了一個收梨的水果商,你們都這樣堵在這里不回家運梨,家里的梨還賣不賣了?啊,是吧,這三個人都已經(jīng)去世了,老話說,天大地大,死者為大,大老遠抬到這里有什么用,我的意思是趕緊回去入土為安,我在這里……”丁長生還沒說完,就看到劉香梨一頭大汗的擠進了人群,看著地上擔架上的三個人,劉香梨哇的一下哭了起來。丁長生目瞪口呆,滿指望她回來穩(wěn)定穩(wěn)定場面呢,這一哭不更是火上澆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