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棲不想寇醉惹事，一點都不想。
怕班主任找寇依心姑姑來訓(xùn)他，也怕他被調(diào)班。
時棲憋回委屈和害怕，拿出手機(jī)歡快地說：“寇哥，你快打，我要拍小視頻?！?br/>
寇醉本來臉很陰沉，像暴風(fēng)雨天氣前壓沉下來的烏云，動作是要抄起倚門的椅子砸過去。
看到時棲突然變亮的眼睛，以及她興奮的模樣，陰冷的表情驀然緩和下來。
僵硬的氣氛有所緩解，寇醉一瞬間想要動手的情緒，消散了些。
緩緩走到她身邊，接過拐杖放講臺旁倚著。
雙手按住她肩膀下壓，令她坐回椅子上，深深凝望她，“沒害怕？”
時棲受不住他這樣深的凝視，眼神發(fā)飄，轉(zhuǎn)開視線指著墻上監(jiān)控說：“班級里都有監(jiān)控，他們不敢做什么的?！?br/>
寇醉向下輕瞟，看到她呼吸時劇烈的起伏，以及她正在發(fā)抖的右手。
眼看著寇醉雙眸瞇出了危險的氣場。
時棲趕緊把手背到身后。
寇醉手掌在她肩膀上微微施壓，似一種無言的詢問和安撫。
時棲不知道此時該說怕還是不怕了，就自責(zé)地嘆息道：“也是怪我，長得太好看了?！?br/>
寇醉全身的危險氣場瞬間杳無蹤影，眼角閃過笑意，抬手想揉揉她腦袋，但落在她頭發(fā)上方時定格兩秒，沒落下去。
“也是，”寇醉垂眼笑，“棲寶確實長得過分好看了。”
時棲深深松了口氣，指指他身后。
寇醉轉(zhuǎn)身看向面前的混混，再看后門那位，兩個人長得很像。
“你們倆是雙胞胎？”寇醉嘲諷的語氣笑，“我都不用問你們是哪個班、叫什么了?！?br/>
孫鍵也跟著笑，笑得滿臉混不在乎，“哥兒們，我就是問問時棲同學(xué)的電話號碼，想和她交個朋友。你是考零分那位寇醉吧，你不是時棲同學(xué)的男朋友，好像沒資格阻止我什么吧?！?br/>
寇醉把時棲的拐杖當(dāng)權(quán)杖似的撐在地上，“那你失算了，我是她舅，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時棲：“……”行，這時候還占她便宜。
時卿賢的電話這時候打了過來，時棲戴著耳機(jī)接起來。
“棲寶，你給爸爸打電話了？爸爸剛才在開會?！?br/>
時棲小聲說：“沒事，就是想……看看我手機(jī)欠沒欠費?！?br/>
時卿賢那邊安靜了兩秒，“我一會兒讓助理給你充話費?！?br/>
時棲和爸爸通完電話抬頭，看到寇醉雙手插兜站在混混面前，背脊繃得筆直，比混混高半個頭，氣場極度壓制著肩膀內(nèi)縮吊兒郎當(dāng)?shù)幕旎臁?br/>
寇醉聲音很淡，“有的人可以招，而她，你不可以招?！?br/>
“我招了呢？”孫鍵混不吝地說：“我什么都不怕，你能拿我怎么樣？你要打我嗎？”
“你什么都不怕？”寇醉的聲音不冷，還很溫和，帶著點斯文敗類似的笑，“我也什么都不怕。我連少管所都去過，你去過嗎？我可以讓你試……”
時棲突然出聲阻止他，“寇醉?！?br/>
孫鍵表情有瞬間凝固，強(qiáng)撐著說：“你敢動我一下，我就會讓你賠償十萬二十萬。”
寇醉若有所思點頭，“才賠償二十萬啊，也不多，那約一下時間，今晚校外見？如果不小心打殘廢了，放心我也賠償?！?br/>
孫鍵的表情徹底凝固，像是小鬼遇到大佛。
反復(fù)蠕動嘴唇，沒說出話來，好像他的那些流氓想法，在寇醉面前都無用武之地，不值得一提。
寇醉手輕拍他肩膀，“以后若是有人再在這門口堵時棲，我不管和你有沒有關(guān)，我都找你，只找你。”
教室很安靜，只有墻上掛鐘的嘀嗒聲。
寇醉的背影依然挺拔，有超出年齡的成熟，一點都不像他這個年紀(jì)該有的少年模樣。
時棲眼睛忽然很痛，小聲叫他，“小舅舅，你還有牛肉干嗎？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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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給時棲回電話了，時棲一五一十地和主任說被雙胞胎兄弟堵在班級的事。
之后主任安撫她心情，叮囑她讓她安心，他會找那雙胞胎談話。
間操和跑圈結(jié)束，班級同學(xué)陸續(xù)回來。
寇醉霸占著方亦圓的座位，坐在時棲身邊，托腮看她貓似的吃牛肉干。
方亦圓氣喘吁吁地回來，對上寇醉的目光，她轉(zhuǎn)了個身，去別的位置坐了。
“我沒打斷他腿，”寇醉看著時棲，徐徐輕問，“算不算說話不算數(shù)？”
時棲低頭咕噥，“我不是真讓你打斷他腿?！?br/>
“我知道，”寇醉看她眨著的卷翹長睫，“也知道你剛才，真的害怕了?！?br/>
時棲反駁，“我沒有。”
寇醉手想輕碰她腦袋，幾次抬手腕，最后只是落在她身后椅背上，“想起六年級那次了吧，還有初一那次？”
寇醉語氣很溫柔，“你比我小六個月，你就一直是我妹妹，和哥哥逞什么強(qiáng)?！?br/>
時棲聽到妹妹兩個字，怔怔發(fā)呆，心里忽然就涌上了委屈。
從小到大，那么多男生喜歡她，就他不喜歡她。
時棲忍著心底的酸澀，指控他，“我第一個給你打的電話，你沒接。”
寇醉拿出手機(jī)，看到未接來電，“我調(diào)靜音了?！?br/>
“他說觀察我很久了，”時棲借題發(fā)揮，“說看到好多次我落單，我總自己進(jìn)出校園，所以他才來堵我的。”
說完，她悄悄看寇醉神色。
寇醉琢磨事情時，左眼會輕輕瞇起。他眼睛澄亮好看，瞇起時，好像有狹長而精明的光芒溢出。
寇醉不緊不慢建議，“那你回家吧？等腿好了再來上課?！?br/>
時棲難以相信，“你還是我大侄子嗎？”
寇醉：“你不是叫我小舅舅？”
時棲脫口而出，“我還叫你孫子呢。”
“……”
寇醉看她的粉臉頰上的后怕徹底蕩然無存，才說：“十一放假開學(xué)回來，你就住校了吧。在那之前，我陪你。”
時棲沒聽懂，茫然地問：“你陪我是什么意思？”
快上課了，寇醉從方亦圓座位上起身，垂眉解釋，“是不讓外甥女你，落單的意思?！?br/>
“……”
時棲下意識抓住他校服袖子，仰頭問他，“你剛才怎么剛好回班級了？”
她知道六年級那次，是李阿姨來接她，已經(jīng)放學(xué)好半晌，她還沒出校門，李阿姨就打電話問寇醉。
寇醉才去她班級找她的。
寇醉眉骨上的濃眉輕跳了下，視線掃過她桌子上的英文原版書，語氣忽變得不著調(diào)，拖腔帶調(diào)地說：“我這不是，怕送你書的校霸來堵你么，沒想到好看的小美人，又多了兩個追求者。”
音色好聽，語調(diào)卻輕佻，時棲松了手，不知怎么就臉紅了，“那還，挺巧的?！?br/>
“是啊，挺巧的，”寇醉俯身看她，勾著眼尾很輕地說，“棲寶，聽哥哥一句話，大學(xué)再談戀愛，大學(xué)戀愛才好玩。復(fù)讀的時候，就別分心了?！?br/>
時棲不喜歡他這個教育的口吻，“你又沒念大學(xué)，你怎么就知道大學(xué)戀愛好玩了?！?br/>
寇醉思考出了一個答案，輕笑說：“或許因為大學(xué)里，情侶可以一起做的事情，比較多？”
“……”
臭流氓。
但是時棲沒罵他，從書桌里拿出那兩盒咖啡，很真誠地雙手遞給寇醉，“coco，我希望你能活到走進(jìn)大學(xué)校門的那天。求求你，千萬別猝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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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棲被男同學(xué)堵在班級里的事，主任很重視，蔡源也重視，紛紛又約談時棲安撫她。
時棲趁機(jī)耍了個小聰明，可憐兮兮地說很害怕再次落單時再遇到這樣的事，和主任說希望以后她進(jìn)出校園，以及體育課間操時間，能讓寇醉陪她。
主任完全同意，蔡源也不得不同意。
時棲好像有點因禍得福的意思，還挺開心能讓寇醉做她小保鏢的。
中午，寇醉送時棲回學(xué)校對面的公寓，一直送到時棲進(jìn)電梯。
時棲手擋著電梯門，“寇醉，阿姨每次都做了好多飯，要不你和我一起吃吧？”
寇醉低頭按著手機(jī)，似有急事，“不了，你吃吧。下午出門前十分鐘叫我，我來接你?！?br/>
寇醉總是走出校園就消失，就好像急匆匆地去做什么事，不去不行。
時棲心里忽然有點不安和慌張，“coco，你是有女朋友了嗎？”
寇醉手指停住，視線從手機(jī)屏幕，移到時棲有點嬰兒肥的臉上，“怎么問這個？”
電梯嘀嘀響提示要關(guān)門，時棲換成用拐杖擋門，“就是，你如果有女朋友了，要最先告訴我一聲。我就和你保持距離，不能讓你在間操和體育課的時候陪我了?！?br/>
時棲嗓子難受，臉上在笑，“不然影響怪不好的，我怕挨揍。”
寇醉垂眉收進(jìn)手機(jī)放兜里，推她拐杖不讓她擋電梯門。
在電梯門即將關(guān)上時，他勾著眼尾笑說：“好，真是個體貼的棲寶。”
電梯門關(guān)上，時棲仰頭看樓層變化。
心想他的這句話，是不是說，他沒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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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學(xué)，時卿賢和董薇竹兩人親自來接時棲。
顯然主任已經(jīng)和二位通過電話。
車不太低調(diào)，很長。
時棲剛上車，董薇竹就望著她嘆息，“把你生得丑一點好了。”
“……”
時棲默默跳過她媽媽的腿，坐到她爸那一側(cè)的沙發(f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