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綰綰一聽，手插回口袋里，“奶奶，我突然覺得肚子又不疼了，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回去吧。”
　　“……”
　　回蕭家經(jīng)過街道，應綰綰趁著街上人多，偷偷掉了隊。
　　到國營飯店點了一葷一素兩種餡料的餃子，拐進巷子深處的紙扎店，買了一包銀元和黃表紙，又買了兩束白色塑料花，這才往烈士陵園走。
　　一路上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回頭又看不到人，只覺得汗毛倒豎，背脊一陣發(fā)涼。
　　看了一眼四周，好在路上行人多，她倒不必害怕會有搶劫的。
　　一刻鐘左右，應綰綰再次出現(xiàn)在烈士陵園，徑直往應家先輩門的墓碑前走。
　　站在墓碑前，半蹲下，打開已經(jīng)涼掉的水餃，拿火柴點燃黃表紙。
　　白色的濃煙往空中漂浮，她一邊燒一邊碎碎念，“抱歉了祖爺爺們，小輩綰綰來晚了，身上沒什么錢，不能給你們準備大魚大肉。餃子將就著吃吧，我給你們多燒點紙錢，要是吃不飽的話拿著錢下館子。太爺爺他們忙，沒空來，你們別怪罪.......”
　　磕了頭，站起來拍干凈膝蓋上的灰，轉身看到蕭南風站在離她五米處，眸子驟然一縮，我的媽呀！他什么時候來的？完蛋了！
　　驚呼一聲，轉身就跑。
　　沒跑多遠就被蕭南風攆上，扯住脖頸后面的圍巾，勒得她直翻白眼。
　　“咳咳.......放手。”迫不得己停下腳步。
　　“我一早就發(fā)現(xiàn)你往這邊的墳頭看，現(xiàn)在跑過來燒紙，你不該向我解釋一下？”蕭南風冷著星眸睨她。
　　應綰綰費力甩開他的手，快速松了一下脖子上的圍巾，大口喘粗氣，呼吸間冷氣灌入喉嚨，猛得又咳嗽了兩聲，“我不說，你自己不會想嗎？你都能來這里給家里的長輩燒紙，我不能來？”轉身往外走。
　　蕭南風大步跟上，黑著臉，命令道，“我讓你自己說?！?br/>　　“你讓我說我就說啊？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笔滞笊欤破疬B在棉衣上兜帽帶到頭上擋風。
　　蕭南風：“.......”
　　他垂眸看著她被帽檐上的一圈白毛蓋住一般的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執(zhí)拗，“說清楚。”
　　應綰綰半掩下睫毛不吭聲。
　　蕭南風等了半天，不見她有開口的意思。
　　路上的冷風一陣又一陣，呼嘯著吹過耳際，片刻不動，應綰綰原本白凈的兩頰，隱隱浮現(xiàn)紫紅色的血管。
　　蕭南風見狀只得松開手。
　　應綰綰逃脫了鉗制，邁開腿往前跑，沒出一百米又被他追上。
　　應綰綰氣惱極了，垂在身側的小手緊緊握拳，修剪干凈的指甲扣進手心，質問，“你到底想怎樣??？”
　　“你和隔壁街的應家什么關系？”應家上一代出了一個畫家，他們附近沒有不認識的，應東作為后輩，名字刻在墓碑右下角，由不得旁人忽視。
　　“你心里其實都猜的差不多了，何必再問我？”他這么聰明，每一回她露出馬腳他都在一旁默默關注，她真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無非是想讓自己親口說出來而已。
　　蕭南風目光定定，“我猜不出，你老家分明在榮省，離宜州相隔上千里......”
　　應綰綰陡然打斷他，“我從來沒去過榮省，不認識那里的人，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