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朵的臉好了,最開心的人非魯二娘莫屬。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她先是生氣地罵秋陽子,“這道士怎么這么壞呢?”
然后自己想明白,心情又復雜起來。
“按說,女人家的,找個男人,成親生子,才算終生有靠……”魯二娘頓了一下,“但我這些天吧,跟著姑娘忙里忙外的,雖說辛苦一點,卻又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更有奔頭?!?br/> 紀小朵因為臉上的黑斑,很多時候不方便露面,肥皂作坊很多事都是魯二娘出面打理。倒讓她似乎看到了新的方向。
她以前,也覺得嫁人是女人唯一的出路。
但她早早嫁了,在婆家操勞半生,末了卻被丈夫賣掉,算是什么依靠?
何況就算是沒賣,一輩子守著那個農(nóng)家小院灶臺豬圈的轉,每天做牛做馬的,活沒少干,卻連個好都落不著,又有什么意思?
倒是紀小朵這樣,靠自己的本事,開了作坊開了鋪子,錢越掙越多,日子也越過越好。
有情投意合的男人當然也好,但……就連杜橋那樣的……到底還是嫌棄了姑娘的臉……
又何必呢?
尤其是姑娘進過百花樓那種地方,生育上又艱難,真嫁了人,以后要被嫌棄的地方只有更多。
就這么著把弟弟養(yǎng)大,替他娶房親,弟媳好就一起過,不好就分家,反正自己有本事有錢,怎么都能過好。
只是……
魯二娘又嘆了口氣,“趙大人在姑娘身上花了這么多心思……只怕不能甘心吧?”
那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打什么主意而已。
紀小朵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先把魯二娘和張家一家子都改回了良籍,但戶籍都放在魯二娘那里,只交待她,“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這肥皂生意你能做就繼續(xù)做,做不下去的話,就索性把家里的錢分一分,各自走了吧?!?br/> 這就是要悄悄的逃走?
魯二娘挑起眉,但也沒有說要跟著的話。
紀小朵這么跑,必然是要防著趙明軒追趕的,帶著她反而是個累贅。
姑娘買下她,又給她改回良籍,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典了,更不用說還教會了她做肥皂,還把這生意都交給她,她就算幫不上忙,也絕不能給姑娘添亂。
魯二娘點點頭,道:“姑娘放心,我一定替姑娘管好家。”
紀小朵搖搖頭,“我是怕我要真走了,趙明軒會遷怒。我是被他抓回來,自然有辦法,但如果我真不在了,也就顧不上了,你們自己機靈點,保命為上。什么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活下去是第一位的?!?br/> 魯二娘沒再說什么,只點頭應了聲。
到趙明軒的香皂交了貨,跟著秋陽子就出了遠門,紀小朵就知道,趙明軒只是在用“拖”字決。
這是打算用道術吊著她呢。
怪不得秋陽子教那么細,還讓她反反復復背誦練習。
畢竟學道修行嘛,那么多人學幾十年,終此一生也沒修出什么名堂來,她要學,學上幾月幾年,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嗎?
只要拖著她在邵州不走,他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不過,他既然是用的這么溫和的招術,倒讓紀小朵又猶豫起來。
她到底是現(xiàn)在就跑呢,還是把這香餌再多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