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這幾天心情很不好。
她大兒子往家里帶了個女人。
這也沒什么。
男人嘛。趙明軒也不是第一次往后院收人。
但問題是這女人被安置進早幾個月就收拾出來的小閣樓里,就沒再現(xiàn)過面。
趙明軒說她有病在身,昏睡不醒。
這也就罷了。
但那小閣樓里的風聲,趙夫人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醫(yī)生是從趙明軒請來的,丫環(huán)據(jù)說是那女人自己的,下面侍候的人也都是趙明軒親自挑選,設(shè)了小廚房,連采買都是走的趙明軒外書房的賬。
小小一座閣樓,竟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趙老夫人從年青時就吃齋念佛,不愛理事,打趙夫人進門,家里中饋就交在她手上。到趙明軒娶妻,盧氏小門小戶的小家子氣,趙夫人也不放心她,這趙府后院,依然是她自己一手掌握。
幾十年下來,這趙府后院各房各處,事無巨細,哪有她不知道的?
現(xiàn)在竟然有個地方她插不上手,這還了得?
趙明軒在自家后院玩這手,又是在防誰?
尤其是趙明軒還一天三趟地往那小閣樓跑,他跟她這個親娘請安都沒這么勤快!
趙夫人越想越氣不過,索性直接派人把趙明軒叫過來,也懶得和兒子兜什么圈子,直接道:“柳氏進門的時候,你說納妾之禮府上自有定例,眼下閣樓那位,是個什么章程?”
趙明軒剛從紀小朵那里憋了一肚子火,現(xiàn)在母親又這樣問,只覺得頭也痛肝也痛。
但在母親面前,他也只能道:“紀娘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可等閑待之。她目前只是在這里養(yǎng)病,現(xiàn)在還牽扯著外面的事,母親暫時就不要過問了。”
看看這話說的。
趙夫人品品這話里的意思,又看看兒子的表情,心下冷笑,什么不可等閑待之,又是眼下又是暫時,分明就是她兒子想娶,那女人還拿喬不想嫁。
她是不太喜歡這個大兒子,但不管怎么樣,那也是她兒子,趙家的嫡子長孫,如今又官居刺史,在這邵州地界上,想要個什么女人不行?
而且那女人要養(yǎng)病在哪里不能養(yǎng)?都進了趙府了,還這樣做張做致,無非是想要更好的條件。
她哼了一聲,“哦?是哪個紀家?比照柳氏的份例都不行?難道還想要做正妻嗎?”
柳家還不算富貴嗎?
人家家里都出過王妃的,柳氏在趙家還不是也老老實實安守本份?
趙明軒沒說話。
趙夫人和這個兒子交流不算多,但到底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一看兒子的神情,就知道他還真想!
“不行!”趙夫人幾乎要叫起來,“你想想清楚,盧氏與你結(jié)發(fā)多年,又無甚過錯,你現(xiàn)在想要再娶,欲置她于何地?”
趙明軒這就真的意外了,忍不住道:“我還以為母親一直對盧氏不滿?”
就前不久還跟他告了一狀。
趙夫人嫌棄盧氏,對她各種數(shù)落,又怪她無子,暗示鼓動趙明軒休妻另娶,簡直是家常便飯。
他真沒想到,這時候她反而會替盧氏說話。
趙夫人又哼了一聲,“是,我不喜歡她生性木訥行事小氣。但就事論事,這么多年你在外從軍,她替你侍候家里老小,溫柔體貼,任勞任怨,如今又從鄔州跟你到邵州,你為個外面的女人想休妻,到底有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