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袍道士一邊搖手。一邊連說:“服了,服了。貧道咋就碰不上這樣的年輕人?”他醉眼朦朧地看了兩個年輕人一眼,“嘿嘿”干笑,再不說話。
又喝了幾杯酒,滄浪客不勝酒力,趴在桌上睡了。黃袍怪道一臉陰笑,朝南宮云飛他們眨眨眼,說:“兩位小兄弟能幫我一個忙么?”
陳壽彭說:“但能做到,無不從命?!?br/> 黃袍道士放低聲音道:“我叫馬鳴雁,兩位若看得起我,做個兄弟如何?你們要怕吃虧,我寧愿做小弟?!?br/> 兩人看著這個和自己父親差不多年紀(jì)的老道士,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南宮云飛說:“我們初次見面,又不熟悉,怎么就要做兄弟?”
馬鳴雁不答,只說:“樂意還是不樂意?”
南宮云飛說:“道長英雄蓋世,只怕我們高攀了?!?br/> 馬鳴雁怪眼一翻,不再理睬南宮云飛,轉(zhuǎn)向陳壽彭說:“世家子弟架子大,你是山野樵子,該不會也象他一樣難說話吧?”
這話讓南宮云飛又好氣又好笑,叫陳壽彭也不好作答。馬鳴雁故作神秘地朝陳壽彭附耳低言道:“只要你愿意和我做兄弟,以后我就聽你的。”這就越發(fā)象小孩子胡鬧了。
陳壽彭問:“你怎么聽我的?!瘪R鳴雁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叫我打誰我就打誰!”他感到意思表達(dá)不完整,又補(bǔ)充道:“但武功差的你別叫我打?!?br/> 陳壽彭噗哧一笑,說:“使得?!瘪R鳴雁斂衣肅立,朝陳壽彭一揖道:“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陳壽彭慌忙側(cè)身避開,連忙搖手說:“使不得,使不得?!钡R鳴雁不管他使得使不得,陳壽彭轉(zhuǎn)向東,他就閃到東邊作揖,陳壽彭轉(zhuǎn)向西,他又閃到西邊作揖,陳壽彭轉(zhuǎn)得有多快他閃身就有多快。
南宮云飛看著樂了,喊道:“喂!馬鳴雁,你弄錯了,樵子最多也只是個二哥。你要喜歡拜,就先拜了我這個大哥,然后再拜二哥不遲。”
馬鳴雁一聽,立刻眉開眼笑地閃身到南宮云飛跟前,一揖到地道:“大哥在上,請受小弟馬鳴雁一拜?!?br/> 南宮云飛既受了禮,陳壽彭也不客氣了,就這樣他們做了馬鳴雁的兄長。
那馬鳴雁似乎很開心,話匣子也打開了,說:“今天大哥二哥和這綠臉怪對陣,小弟在一旁看見你們的招勢武功都不比他差,只是力道弱些。要是力道能抵得住,這老小子非輸給你們不可。你們平時是怎樣練氣的?”
南宮云飛和陳壽彭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馬鳴雁微笑道:“我知道,你們還是脫不了中原武林的酸腐氣,什么‘本門秘法不可外傳’,其實(shí)有什么秘密?中原武林練氣,多半都是盤腿打坐,兩掌相交,意守丹田;吐氣時幻想胸中濁氣從丹田涌出,吐之于外;納氣時幻想日月之精天地靈氣從百會吸入,沉于丹田。笨!其笨無比!我練氣時,從不打坐,睡覺可以練,走路可以練,四肢百胲、全身要穴皆在吸納天地靈氣,那效果可比你們的笨辦法管用得多,也省事得多。綠臉怪也是這樣練氣,因此那些笨蛋能打贏我們兩人的不多?!?br/> 無緣無故地又被他罵了句笨蛋,陳壽彭望了南宮云飛一眼,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但馬鳴雁這番說法,倒是對南宮云飛和陳壽彭練氣大有幫助。馬鳴雁看了滄浪客一下,見他還在酣睡,就過去推了他兩下,沒推醒,拿起一杯酒就往滄浪客頭上倒下去。酒從臉上流到嘴角,滄浪客吮吸了一下,說:“太少?!睋Q了個姿勢又沉沉睡去。
馬鳴雁哂然一笑,故作神秘地說:“這綠臉怪怕是要睡上幾天幾夜了,兩位老兄恐怕不耐久等,還是隨我上瑯岈山樂呵幾天再說吧?!?br/> 滄浪客突然跳了起來,大罵道:“好你個瑯岈老怪,我好不容易交到兩個會打架的朋友,才瞌睡了這么一小會,就被你挖了墻角。枉我滄浪客聰明蓋世,可恨有眼無珠誤交匪人,真是后悔莫及??!”說著假裝傷心落淚,舉手作揩淚狀,就在舉手的一瞬間,一縷指風(fēng)暗襲馬鳴雁的龜尾穴。馬鳴雁裝著沒坐穩(wěn)的樣子一個前竄,那縷指風(fēng)打了個空,碰在椅背上,“嘣”地一聲悶響,穿出一個窟窿。
馬鳴雁跳了起來,佯裝戟指怒道:“綠臉怪,你交你的朋友,我拜我的把子,井水不犯河水,你怎么可以對老朋友暗下毒手?”可滄浪客仍然怒氣沖沖地說:“瑯岈老怪,明明是你自己不仁,怎能怪我不義?這件事我一生一世都和你沒完!”咬牙切齒說完這番話后,又輕輕地咕噥了一句:“除非算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