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金雞湖畔,皓月懸空,微風徐送,湖邊黃綠相間的樹葉在清風中緩緩發(fā)出“沙沙”的動聽聲音。湖邊休憩木椅上并排坐著兩個人,年輕男人目不斜視,安靜地望著不遠處波光微伏的湖面,只是眼神卻沒有思考的渙散迷離,相反微微瞇起的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只是很安靜地在思考什么問題。坐在年輕男人身邊的正是剛剛讓他鼻熱噴血的蔡家女人,傾城絕色此時卻顯得微微落寞,一對不知道讓多少北大學子魂牽夢縈卻只敢偷窺不敢對視的慧眼,此時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身邊聚精會神凝思的山里刁民,如同在西藏高原的喇嘛寺中凝視那不知法稱的斑駁掉釉七彩大佛。
凡事都難,就怕認真,而一個人在什么時候才具最有魅力呢?自然是一個認真的人。
至少此時此刻,安靜不語坐在蔡桃夭身邊大刁民渾身上下散發(fā)出的冥思書香氣息,讓這個喜歡流連在未名湖畔的女人剎那間有一思心跳加速的錯覺。
對,只是錯覺。她在心里暗暗告訴自己。這是一種很平常人都比較慣用的自我心理暗示手段,蔡家女人攻浸心理學多年,自然不會不自己此時此刻的自己我安慰,也就是一種自我欺騙的手段而己。
良久,身邊昆侖大刁民才從自己的思考中回過神,緩緩道:“為什么不嘗試著接受那位朱昊天,至少給他一個很展示自己的機會?”
凝視刁民的那雙慧眼瞬間黯淡了下去,語氣卻也如同湖面的朦朧夜色般輕柔飄渺:“我喜歡誰那是我的事,自然不需要你來為我操心?!闭Z氣是符合了她那大菩薩般的意境和神韻,可是奈何妙口中說出的話,卻讓人感覺到有種小姑娘賭氣的煙火氣息。
“其實他雖然心胸窄了些,但整體來看,無論是學歷,地位,在同年齡的男人當中也算佼佼者了?!崩畲蟮竺耠y得收起臉上的笑容,很認真地對蔡家女人推心置腹一番。
只是身邊女人卻絲毫不領情,相反語氣如同這江南的深夜溫度般,冷進骨子:“我說過了,那不是你要關心的事情?!?br/>
李云道無奈,做出一個非常標志性的聳肩動作,輕聲道:“狗咬呂洞賓?!?br/>
蔡家女人倒也不生氣,相反因為轉移了話題而臉上緩緩升溫:“你才狗拿耗子呢!”
夜色愈濃,溫度愈低,只穿著單薄外衫的蔡桃夭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三秒鐘后,一件略帶著溫曖體溫的外套披在了蔡家女人的身上。沒有傳說中的謝謝,也沒有風花雪月小說中的相視傳情,相反兩個人連對望一眼的玄妙都沒有發(fā)生,只是不約而同地凝視著緩緩披上夜霧的湖面。
良久,蔡家女人身邊的男人才緩緩開口:“夜涼,風寒,受得了嗎?”
蔡桃夭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卻是在靜默中將披著男式西服的身子往李云道身邊靠了靠。
“難得有這么空的時間坐在江南的小湖邊看看夜景,就這么走了,將來說不定要后悔的?!辈碳遗肃哉Z,卻也仿佛在給李云道解釋著些什么。
李云道聞言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人不可能每次都踏進同一條河流,每一個腳印都不可能完全是重復的,說不定過些日子再坐在這兒,又是另一番不同的心境了?!?br/>
“你是說我還是說你自己?”蔡桃夭轉過頭凝視著身邊這個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卻難得讓她覺得不那么俗套生厭的男人,募然間發(fā)現(xiàn)那張不足二十五歲的年輕面孔上卻帶著一種閱盡世間艱難困苦的滄桑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她心底緩緩升騰。
只是李云道仍舊沒有看她,只是盯著湖面淡淡道:“我是說每一個人,包括你,也包括我。”李云道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在一個碩博連讀的哲學才女面前談那些最為基本的哲學原理這班門弄斧,他,只是有感而發(fā)。
“其實我之前一直覺得赫拉克利特的這句話沒什么太大的作用,就像一加一等二這么簡單,只是剛剛我才發(fā)現(xiàn),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用這句話也作詮釋,倒也少了很多麻煩,至少很少有人會問,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辈烫邑搽y得能不跟李大刁民斗嘴,這句話倒真的是發(fā)自內心的,只是身邊的大刁民卻不是很領情。
“不知道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沒有關系,再不知道,再不問,那就有些愚昧了,不過如果是不知道不問,還要裝著自己什么都明白,那才是天下第一大傻蛋。”
蔡家女人這次出奇地沒有跟李云道爭,只是祥和地凝視著一片靜謐的湖面,似是在消化剛才李云道的那句話。
忽然,蔡家女人猛地站起身子,轉到李云道正對面,弓下身子,那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上又如同綻開了一朵雪山青蓮般。
李云道被她這個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卻也真的不知道身邊這個性情似乎相當古怪的蔡家大小姐會何會忽然間站到自己對面,像審犯人一樣地看著自己。
要說定力,無論是弓角還是徽猷,似乎都及不上這個在山上苦讀了二十多年書的李云道,可是,這么一位國色天香的大美女突然站在自己面前,像審犯人一般地看著自己,還是會讓他有些心虛,畢竟自己剛剛在人家面前流了鼻血,那張限量版gucci手帕上的血漬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據(jù)。
“你……你發(fā)什么神經?風大,坐下來我?guī)湍銚踔L。”李云道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那雙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慧眼下有些心虛的錯覺。
“老實交待,坦白從寬!”蔡家女人似乎真的要審犯人了。
“交待什么?坦白什么?大小姐,我一路從昆侖下山,一不偷二不搶,坐得端行得正,大中午的太陽照在身上都是直直的影子,你讓我交待啥呀?”
似乎是李云道對“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最新解釋讓蔡家女人頗感新鮮好奇,當下要邁步回座,剛邁出一步,卻又突然收回了腳步,那張足以一笑傾城的絕色臉蛋上飄起淡淡的粉霞,只是在夜幕中,李云道只能看到那張漂亮臉蛋上的捉弄人的狹促笑意。
“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老實交待,待白從寬!”
被流水村村民稱為“刁小子”的李云道的確刁鉆古怪,性格與常人迥異,但是不管他怎么個刁法,也改變不了他是一個正常男人的事實。在采玉道上碰到蔡家女人之前,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就是村子里伊爾扎西家里頭剛剛學會走路的靈氣丫頭,直到在采玉道上見了這足以讓村子里的牲口們流一地哈喇子的蔡家女人后,李云道這才相信原來世上真有書上描述的那種國色天香仙宮朱蕊。
曾幾何時,李云道也不是沒有意淫過那位看上去如同女菩薩一般蔡家女人,只不過,對于一個在昆侖山內困了二十多年的大刁民來說,如果這輩子能娶到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娘子,就是讓他天天窩在床上他也樂意,哪怕只有蔡家女人一半漂亮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