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遲徽摘下墻壁的內(nèi)線座機(jī),命令保鏢進(jìn)來,黃彪面臨絕境,如一頭困獸也爆發(fā)了,“馮志奎的案子可大可小,往大了說,他草菅人命,故意傷害,我也有包庇罪,受過他的賄賂,冀省人盡皆知我黃彪是梁二公子的狗腿子,廣和集團(tuán)這艘船一旦翻了,拔出蘿卜帶出泥,您能全身而退嗎!”
男人面無表情凝視他,“你和馮志奎貪污工程款,欺上瞞下喪盡天良,我蒙在鼓里,得知真相的第一時間,報警處置了你,我大義滅親自己的心腹,我不僅全身而退,黃彪,感謝你替我揚名。”
黃彪腳一軟,噗通跪下。
梁遲徽眉目間的陰狠這才稍稍收斂,“你兒子在國外讀書,一年花費不小,女兒剛五歲,你母親常年服用進(jìn)口藥,我認(rèn)為你懂得選擇?!?br/>
“我...”
黃彪整個人都癱軟了。
“即使這艘船翻了,總有幸存者,全軍覆沒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绷哼t徽欠了欠身,“我垮了,你有好下場嗎?我屹立不倒,我不會虧待你家人的?!?br/>
事已至此,黃彪也認(rèn)命了,“二公子,您倉促撇清關(guān)系,是因為何桑嗎?”
梁遲徽重新斟了一杯酒,“算是,也不完全是?!彼娴褂吵鎏旎ò彘W爍的燈球,“梁璟要回國了,不擦干凈屁股怎么行呢?!?br/>
“我擋了槍,您也未必藏得住。”黃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您因為誰撇清關(guān)系,興許最后也因為誰葬送自己,這世上的輪回,是很奇妙的?!?br/>
梁遲徽瞇起眼,四個保鏢闖進(jìn)包廂,連拉帶拽將黃彪拽出包廂。
門砰地巨響,他仍舊沉浸在黃彪的那句話,遲遲沒有醒過神。
葬送自己。
為誰?
區(qū)區(qū)的何桑嗎。
他們這階級的男人,什么沒見識過,什么沒玩過。
醉生夢死,燈紅酒綠,張承業(yè)那種沒底線的,甚至搞過像女人的男人。
什么都膩了,淡了。
梁遲徽活了三十四年,從未在女人身上栽過跟頭。
從前沒有,以后更不會。
倪紅敲門,里面沒回應(yīng)。
她推門而入,彎下腰,挨在男人頭頂,“梁老板,黃彪走了。”
梁遲徽抬頭,咫尺之遙,倪紅發(fā)現(xiàn)他瞳孔有血絲,眼下是烏青,明顯沒休息好,加上酒精一催,十分地倦怠,“在樓上房間睡一覺吧,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你喝酒了嗎?!?br/>
“沒喝?!?br/>
梁遲徽身型略搖晃,按住沙發(fā)扶手起來,“你開車?!?br/>
倪紅看著桌上的少半瓶酒,他一向好酒量,幾杯不至于醉,“胃口不舒服?”
他被關(guān)押在老宅,心情燥郁,吃睡得不大好,強(qiáng)打精神和保鏢過招,也是抻著筋骨了,胳膊隱隱的麻痛。
倪紅伸手挽他,他借著穿外套的動作,回避了,“勞煩你了?!?br/>
“您哪次應(yīng)酬喝多,不是我送?假惺惺客氣什么?!?br/>
梁遲徽笑了一聲,從包廂出來。
冰冰正好在附近,琴弦撥斷了,她去后臺換琴,撞上梁遲徽,他目光是陌生和冷漠,從她這邊一掠而過。
她鬼使神差駐足,倪紅走出幾米,回了下頭,四目交匯,她抱著裂掉的古琴離開。
梁遲徽摁了電梯,單手插兜倚著墻,另一只手揉額頭。
“您沒認(rèn)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