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太有一個情夫,是你的仇家?”
梁遲徽瞇眼,“情夫?!?br/>
“一個假和尚,你2月份要綁他去東南亞?”
男人無聲無息地,“沒這回事?!?br/>
胡大發(fā)夫婦滿嘴跑火車,確實(shí)不可信,興許胡太太是為了賴掉給情夫的錢,編造謊言唬他知難而退。
何桑包扎完,搓洗手上的鮮血,搓著搓著,一盆水染紅,渾濁得幾乎映照不出她面孔,她眼眶也紅了。
梁遲徽系夾克的拉鏈,隱約的啜泣傳來,他動作一頓,“何小姐?”
她揉了下眼皮,不回應(yīng)。
男人抿唇,“沒傷到要害,只是血流得多,嚇著你了?”
何桑走到床邊,“床單和枕套撤下來洗洗吧?!?br/>
她扶住梁遲徽,另一只手從他身下往外抽,他起初不肯,寺廟的條件簡陋,她未出嫁的姑娘家,手洗一個大老爺們兒貼身的床品,實(shí)在不合適。但她堅持要洗,梁遲徽只好欠了欠身,“洗衣皂在抽屜里?!?br/>
何桑扭頭,拿出洗衣皂,味道不好聞,不清楚是什么雜牌,“褲子洗不洗?”
黑色的西褲搭在床尾,皺巴巴的,她拎起,褲腳沾了血污,一團(tuán)干涸。
梁遲徽伸手奪,“我明天洗?!?br/>
“你不穿褲子出門洗嗎?”
他握住褲子,也握住了何桑的手,僵持中,他沒發(fā)覺被子從腰腹滑落,修長筆直的大腿曝露在何桑視線,他一心拽褲子。
何桑面紅耳赤,眼球也燙,“胡太太在西院,萬一她撞上你出門,梁家二公子赤裸下體——”
梁遲徽一停。
她眼眶緋紅得要命,“赤裸著腿...腳?!?br/>
男人鬢角的牙根鼓了鼓,像一座死火山,剎那的燃燒噴發(fā),他臉上是無法形容的神情,有欲望,有理智,既忍耐,又難耐。
他最終撒開手,“有勞何小姐了。”
何桑深吸氣,飛快逃離。
院子涼颼颼的,灼熱的面頰降溫了不少,她故意拖慢速度,完全不燒得慌了,床單和毛巾也洗完了。
她晾在院內(nèi)的繩子上,臟水潑入井蓋,甩了甩盆底的積水,返回禪房。
“衣服夠嗎?我?guī)Я搜蚪q衫,山里冷?!?br/>
“我也下不了床,有被子取暖,夠了?!?br/>
梁遲徽一直揭過格子窗凝視她,夜色里,她束起長發(fā),一縷低低的馬尾,那副背影寧靜又溫柔,溫柔得戳他骨頭。
他回過神,“你過來?!?br/>
何桑猶豫了一秒,走過去,梁遲徽抬手示意,“彎腰?!?br/>
她俯下身,男人手指插在她發(fā)絲間,他指甲修剪得干凈,腕表帶卻是堅硬的,夾住發(fā)根,扯得頭皮痛麻,何桑向后躲。
梁遲徽摁在她肩膀,“你花粉過敏對嗎?!?br/>
她也顧不得躲了,“你知道我過敏?”
“我在公寓看過你檢測的過敏源?!?br/>
何桑擱在臥室梳妝臺了,她總是記不清,所以擺在明處,時不時提醒。
好半晌,男人松開她,抓著一捧白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