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兩人走后,鳳昔顏幾乎是瞬間就推開了柜子,整個人黑氣騰騰,還不忘正事把甲胄和面具拿上,一股腦全塞進了蕭拾州懷里。
“沒想到拿個東西那么難,半路跳出一對私會的還卿卿我我那么久,光天化日之下就這般放縱?!兵P昔顏臉色奇差,忍不住吐槽,“私會還敢在鳳冠玉屋里,當(dāng)真是無處可去了嗎?”
蕭拾州見她這般炸毛,卻依舊不忘正事,忍俊不禁,“鳳小姐這般生氣難道不是因為方才被困的太久了?”
一提到被困在柜子里,鳳昔顏就想起兩人被擠到一起只得貼近時熱切的體溫還有那交纏的呼吸,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翻了翻白眼,鳳昔顏又把那重重的剩余甲胄扔進他懷里,“都氣!”
蕭拾州挑了挑眉,故作委屈的垂頭喪氣,“蕭某可當(dāng)真是可憐,被鳳小姐這般反復(fù)利用,不僅要偷甲胄躲躲藏藏還要這般受氣,蕭某還從未這般委屈過?!?br/>
鳳昔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蕭大人可別說笑了,誰敢讓你受委屈啊,我看你的小心思可比我還多呢?!?br/>
蕭拾州抱緊了懷里的甲胄,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蕭某只是說上幾句又被鳳小姐這般誤會,當(dāng)真是令人傷心。”
鳳昔顏被他逗笑了,柔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謝,“好了!今日之事多謝蕭大人了,如若沒有蕭大人,鳳某說不定還拿不到這甲胄呢?!?br/>
聞言蕭拾州便揚起嘴角,抬起眸子望向她,“那蕭某又幫了鳳小姐一個忙,可要記著?!?br/>
只見他一雙眸子淺笑吟吟,全無方才那番失落的神情,鳳昔顏就知曉了他的套路。
“不愧是千年狐貍,都這般了還惦記著向我討這人情債?!?br/>
蕭拾州瞇著一雙鳳眼,笑著又低聲道,“如若蕭某真算起這人情債,鳳小姐可欠著不少呢?!?br/>
鳳昔顏見他打的一副好算盤,差點忘了他可是精明無比的首輔大人。
眨了眨眼,鳳昔顏連忙笑瞇瞇的討好,“蕭大人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計較了?!?br/>
蕭拾州忍俊不禁,垂眸一笑,“方才都是逗你的,眼下我們還是先溜出去吧,要不然等下鳳冠玉醒了,你我二人可就當(dāng)真是難逃其咎了?!?br/>
話音剛落,那里屋就又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心弦一緊,鳳昔顏連忙拉著將甲胄抱個滿懷的蕭拾州輕手輕腳的從那外屋的門縫溜了出去。
雖然偷這甲胄過程有些一波三折,好在結(jié)果是好的,兩人順利拿到了甲胄和面具,并且沒有暴露。
一進聽竹院,便全然放松了下來,鳳昔顏舉起那面具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眨眼間浮現(xiàn)那往日上陣殺敵的一幕幕。
蕭拾州見她盯著那套甲胄出神,想必是睹物思人,便一言不發(fā)默默坐在一旁,一雙墨色眸子望著她,看不清神色。
蕭拾州忍不住開口,“鳳小姐既然這般喜歡這甲胄不如就留著吧?!?br/>
鳳昔顏嘆了一口氣,有些憐惜的撫摸著肩甲上寸寸涼意,“這原本就是我的東西,只是眼下只能借用一番,如若叫鳳冠玉發(fā)現(xiàn)了,恐怕府里又不得安寧?!?br/>
蕭拾州本想直接替鳳昔顏將這甲胄要回來,可眼下她這般言語也定然有她的考量。
“既然如此,鳳小姐日后還有什么事盡可叫蕭某幫忙?!?br/>
鳳昔顏又笑著逗弄他,“這下不記人情債了?”
蕭拾州只翩然一笑,揚起手中折扇輕搖,“不記了,你我二人哪里記得清。”
又何必分你我呢?
斂了斂神色,蕭拾州見時候不早便拱了拱手告辭。
“既然替鳳小姐尋回了這甲胄,那蕭某便告退了?!?br/>
“蕭大人且慢!”鳳昔顏卻忽然叫住了他,轉(zhuǎn)身鉆進屋里尋了一會又抱著一個盒子出來。
“雖說蕭大人方才所言人情債只是玩笑,但是鳳某倒也真想答謝蕭大人,此前一直聽蕭大人閑時便吹玉簫,近日卻聽的少了。”
說著,她便將那紅木盒打開,里面赫然躺著一只青碧玉簫,晶瑩剔透。
隨著木盒打開,蕭拾州原本輕搖折扇的手也隨之停頓,他有些驚訝的抬眸望向鳳昔顏,心底升起幾分說不上的意味。
鳳昔顏卻全然沒有察覺,自顧自的繼續(xù)說著,“雖說這玉簫定然是比不上蕭大人原先那只的品質(zhì),但鳳某也精心挑選了一番,還望蕭大人不要嫌棄。”
“我怎么會嫌棄呢?”蕭拾州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發(fā)覺有些失言連忙又補上一句,“鳳小姐能送蕭某物什已是難得,蕭某可不敢嫌棄?!?br/>
鳳昔顏忍俊不禁,拿起那玉簫作勢要打他,“蕭大人可當(dāng)心這玉簫被我用來打你了!”
蕭拾州卻一把接住那玉簫,笑吟吟的垂眸輕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鳳小姐的心意我領(lǐng)了?!?br/>
不知是被他說的還是呼吸太過灼熱,鳳昔顏的耳朵有些發(fā)燙。
揉了揉耳朵散熱,鳳昔顏便一把將玉簫塞給了他,又推著他往院外走,“好了,東西也給了,忙也幫了,蕭大人可以走了?!?br/>
蕭拾州瞥見她通紅的耳垂,忍不住笑著又逗弄起來,“鳳小姐就是這般待客,趕著蕭某出去?”
鳳昔顏也不惱怒,笑呵呵的推他到門口,還不忘揮手,“沒錯,蕭大人慢走不送~”
“那蕭某就先告辭了?!?br/>
蕭拾州輕笑一聲,便將那玉簫掛在腰間,拱了拱手轉(zhuǎn)身便走了。
鳳昔顏見他走后趕忙拿起鏡子左看右看,還好,只是耳朵紅了一點。
日月輪回交替,幾日后,長公主的生辰宴臨近,宮中前些時日為鳳昔顏量身裁制的宮裝這才趕制完成送了過來。
那宮衣送過來之時,鳳昔顏正被珍姨娘拉著在府中閑逛,有些無聊。
這次派來的侍女換了個人,甚是乖巧,將宮衣遞過去便立在一旁,并未立刻回宮。
可是等接過那宮衣仔細端詳時,鳳昔顏卻發(fā)現(xiàn)這衣領(lǐng)處開了一條線,開口雖小,但也影響了周邊衣服的紋路。
還未等鳳昔顏出聲,一旁的珍姨娘便指著那處驚呼出聲,“哎呀!這宮衣上怎么會有開線呢?”
立在一旁的侍女一聽大驚失色,連忙跪倒,“萬分抱歉!宮中近日為縫制衣裳忙的不可開交,連夜趕制因此出了紕漏,多有怪罪還請見諒?!?br/>
鳳昔顏見她態(tài)度這般誠懇,只擺了擺手,“無妨,起來吧?!?br/>
這宮衣除了那一處開線便再無其他瑕疵,而且這事本就怪不到她頭上。
侍女見她竟這般通情達理,連忙起身又行了個禮,“多謝鳳小姐體諒?!?br/>
見那侍女走后,珍姨娘又瞧了瞧那處瑕疵,自告奮勇道,“顏兒,既然這宮衣只有這一處瑕疵,就不必再去請繡娘了,正巧姨娘手藝尚可,不如姨娘幫你繡吧?”
鳳昔顏挑了挑眉,見她這般推拒繡娘,卻要親自上陣縫繡,有些奇怪。
“不必勞煩姨娘了,這小小一處稍稍修補便可。”
珍姨娘不僅沒有失落,反而還是笑瞇瞇的又伸手指點了幾句。
“無妨,只是這件宮衣日后可是要參加長公主的生辰宴的,細心些總是好的,比如這處開線周邊的刺繡都亂了,不如重新縫制才會更好看?!?br/>
鳳昔顏見她這般細心,倒也不多言語,不露聲色的婉拒,“多謝珍姨娘關(guān)切,這宮衣我自會叫繡娘幫我修補。”
雖然不知這珍姨娘是好心還是假意,但總歸要提防著些。
又禮貌性的寒暄了一句,鳳昔顏便端著衣裳回房了。
可沒想到夜間只她去前廳用晚膳的一會兒功夫,再次回房那桌上的宮衣卻不翼而飛了。
鳳昔顏皺了皺眉,抬眼卻正好看見剛從門外走進來的柳兒,“柳兒,你可曾知曉原先放在此處的宮衣去哪里了?”
柳兒這才驚覺桌上的衣裳不見了,“柳兒也不知,方才被叫走的時候還在桌上呢?!?br/>
皺了皺眉,鳳昔顏覺得這事定是有人預(yù)謀,“你是被誰叫走的?”
柳兒有些不知所措,“老夫人那邊派人過來說花需要修剪了,我便去了,可是見那花已經(jīng)快修剪完了,柳兒便又回來了。”
鳳老夫人?
她要拿這宮衣干什么?
鳳昔顏眉頭一擰,理了理衣裳也不多做猜想,徑直前往堂廳要問個清楚。
“孫女向老夫人請安。”禮貌性的行了禮后,鳳昔顏便開門見山,“不知老夫人可否見過我那宮衣?”
鳳老夫人坐在堂上還在品茶,聞言只裝傻充愣,“什么宮衣?是今日送來的嗎?而且你找不見宮衣問我做甚?”
見她這般敷衍,鳳昔顏不怒反笑,“鳳老夫人可是府里頂梁柱,何事能逃過您的法眼?!?br/>
“我的宮衣方才還在房中,只是在外廳用膳不足半刻,回來便不見了。”
鳳老夫人故作驚訝,“原來如此,是丟了?那還不趕緊派人找找?!?br/>
鳳昔顏不急不慢,一一道來,“可是我聽下人們說是老夫人你派人過來將宮衣拿走的?!?br/>
她面上只淡淡覆上一層笑意卻依舊擋不住眼底冷色。
見糊弄不過去,鳳老夫人這才佯裝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回事!我想起來了,那件宮衣我見珍姨娘說她會繡便交給她了,你且放心?!?br/>
果不其然,鳳昔顏冷笑一聲,不知道這鳳老夫人和珍姨娘這番又是鬧哪一出。
眼下倒也不必彎彎繞繞,鳳昔顏抬眸冷聲質(zhì)問道,“這宮衣乃是長公主特意命人為我量身縫制的,老夫人未經(jīng)他人允許就擅自將我的宮衣拿去交與他人,不覺得有些唐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