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可聽聞了,前幾日,有個魔宗宗主睡夢中突破,只是半日就突破了三階!”
“貧道正要閉關,也被這般消息擾了心境,據(jù)說那是什么夢中修道的法門。”
“當真會有這般法門?確定是夢中悟道,不是房中悟道?”
“呸,你當是合歡宗的房中術嗎?還房中悟道,就是夢中悟道,數(shù)千道友在旁見證,這事錯不了!”
“不知,咱們?nèi)擞蛑泄Ψo數(shù),但這夢中修行是哪般道?睡夢之道嗎?那魔宗宗主姓誰名誰?”
“無妄子,滅天黑欲臨風大魔宗的宗主,據(jù)說此前還有過一次夢中悟道,那次因為境界較低,直接跨過了七階!”
“這還了得?咱修道這么久,也沒聽過這般稀罕事??!”
……
“道友聽說了嗎?魔宗宗主無妄子,好夢中悟道,已是夢中修行過了十多個小階,馬上就要成仙了!”
“夢中悟道?”
“不得了,不得了?!?br/>
“人比人當真氣死人,嘿嘿,灑家當年夢中也想悟道,夢著夢著還走火入魔了!這就轉仙從了魔,現(xiàn)如今也有了點名聲!”
“夢中悟道,這莫非也是強運之人?人皇之姿?”
……
“道!”
“夢中悟道無妄子,一夢三階,就沒其他新鮮事嗎?隔壁凡人菜場都在傳!”
“無事,告辭!”
……
天衍玄女宗,后山竹林中。
泠小嵐盤坐在竹林間,身形被一縷縷仙光包裹。
她已渡過了成仙天劫,而今已是一名元仙境修士。
可惜的是,仙靈之體并沒能改變她的‘怪癖’,除卻面容更顯水靈、肌膚更為白嫩,身段比之前玲瓏有致了少許,并未有太明顯的變化。
依然覺得這世上充滿了污穢。
幾道倩影自竹林結伴而來,遠遠地便呼喊:“泠師妹!”
泠小嵐睜開雙眼,那雙眼眸內(nèi)的青色毫光迅速消退,杏眼輕輕眨了眨,目中流露出少許疑惑。
平日里她修行時,師姐師妹并不會前來打擾,這般情形應是有什么喜事。
她自懸空起身,裙擺自身旁如流水般緩緩撒落。
“怎了?”
“師妹你可聽說了?上次你請來的那位魔宗宗主無妄子,近日又突破了呢!”
泠小嵐有些不明所以,以至于略微歪頭,眼底帶著幾分疑惑。
“修行有所突破,不是很正常之事嗎?”
“他這般突破可了不得!”
那仙子笑道:
“他夢中悟道,睡一覺就從躍神境中期突破到了登仙境中期。
現(xiàn)如今各處都在傳此事,夢中悟道無妄子,這名頭當真是響徹人域南北了呢。
當真不愧是泠師妹看重的同輩,果然非同凡響?!?br/>
“夢中悟道?登仙境?”
泠小嵐略微思索,又想到了此前太上長老說的那些話語,俏臉上劃過少許紅暈。
“他應當是感悟積累足夠了,才有這般異事,”泠小嵐想了想,“倒也該給無妄兄去一封書信,為他賀喜一二?!?br/>
有師姐輕笑了聲:“不如師妹親自去賀喜,無妄宗主做個美夢,說不得又能突破個一兩階?!?br/>
“師姐,”泠仙子微微皺眉,表情嚴肅地道,“這般玩笑話還是莫要再說了!”
“哎,是我失言了,泠師妹你別害羞嘛?!?br/>
泠仙子杏眼一瞪:“我這怎么會害羞!”
“莫要打擾泠師妹修行,咱們?nèi)e處喝茶。”
幾名女弟子忍著笑意,對泠小嵐行禮告退,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路歡笑。
“這如何會是害羞……”
泠小嵐低喃一聲,清冷的面容上露出少許思索,卻是在想自己這是怎么了,在那又是好一陣出神。
與此同時,某處火光透亮的地下宮殿。
八九道黑影坐在椅背三丈高的石椅中,表面默然無聲,暗地里卻在不斷傳聲。
“諸位,無妄子一夢三階,我們十神殿是不是該對他做些什么?”
“人皇之姿?”
“他尚未成仙,只是一夢三階,并非百歲天仙?!?br/>
“真要等他百歲天仙,想除掉已是難上加難。”
“我就說,鳴蛇父親讓咱們除掉的就是無妄子,不是什么林祈,你們還非說無妄子是林祈?!?br/>
“此人不好對付,咱們?nèi)缃裉幘晨皯n,不宜妄動。”
“不管如何,將此事稟告諸位父親吧,北境突然沉默,兇獸潮不知為何突然退卻,我們此刻不宜再現(xiàn)身?!?br/>
“唉……”
不知是誰一聲長嘆,大殿中的氛圍變得沉悶了許多,那些黑影很快就各自隱去,并未帶走什么對策。
……
滅宗,傳功殿。
吳妄坐在高臺石椅上,端起面前的茶杯,低頭吹了吹飄著的兩片茶葉。
滅宗數(shù)百名仙人境之上的魔道老老實實站在下面,從巡邏執(zhí)事到大長老,一個個都是大氣不敢喘。
此時他們已送走了各位賓客,裂谷內(nèi)歡宴六日,那群新入門弟子正忙著打掃各處。
吳妄道:“說吧,誰的主意?”
林祈硬著頭皮站了出來,低頭拱手,道:“弟子出的主意,請老師責罰?!?br/>
“你?”吳妄笑道,“我還以為這般事只有季默會做?!?br/>
季默也是站了出來,低頭拱手,道:“宗主,我跟林兄一同領罰?!?br/>
茅傲武也站了出來,朗聲道:“宗主!這事我們都商量了,要罰就罰我們吧!”
“對!”
一名天仙境長老剛要站出來,卻被側旁大長老一巴掌摁了回去。
大長老道:“宗主,此事當罰茅長老?!?br/>
茅傲武扭頭瞪著大長老,眼底滿是悲憤,卻終究是低頭嘆息,一人扛下了所有。
“宗主,這事確實怪我?!?br/>
吳妄挑了挑眉,卻是知曉大長老為何如此‘出賣’茅傲武。
無他,若是太多人站出來請罰,其實就是在逼宗主不罰,法不責眾嘛。
大長老直接把茅傲武推出來讓自己出氣,卻是避免了自己下不了臺,也算是有心了。
吳妄笑道:“罰自然是要罰的,茅長老扣二十年供奉,林祈面壁思過三個月,季默今后三年不可去花樓。”
林祈略微松了口氣,茅傲武和季默面容苦澀,各自行禮領罰。
“各位,”吳妄嗓音平緩,目光掃過下方人群,含笑嘆了口氣,“沒想到,一晃三年而過,我這個宗主卻是越做越穩(wěn)?!?br/>
“宗主,”大長老溫聲道,“咱們宗門在您的領導下,如今已是遠近聞名……”
“大長老,聽我說完,我并非是要推辭什么?!?br/>
吳妄緩聲道:
“滅宗這三年之所以發(fā)展這般迅速,主要是因滅宗此前多年積累的底蘊,我只是搭建了一些宗門產(chǎn)業(yè),這其實不值一提,宗門的根本還在于功法,在于各位。
我可這般說,人域的形勢接下來會十分嚴峻。
這非杞人憂天,也非患得患失,北境此刻雖然寧靜,但我總感覺寧靜之下醞釀著什么。
人域還遠遠沒到慶賀的時候,咱們宗門稀里糊涂慶宴數(shù)日,實為不該。
接下來百年內(nèi),宗門不必辦什么大宴了?!?br/>
眾魔道齊聲道:“遵宗主令?!?br/>
“滅宗宗主之位,我會繼續(xù)坐下去。
不只要繼續(xù)坐下去,我還會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滅宗帶到一個較高的位置,借此能對人域產(chǎn)生少許影響?!?br/>
吳妄繼續(xù)道:
“這次我在睡夢中有所感悟,不只是修道境界上的感悟,也有一些關于人域當前狀況的思考,想著能為人域做些什么。
各位散了吧,沒其他事,各位執(zhí)事與長老留下?!?br/>
“是!”
眾魔道齊聲答應,很快就走了六成,只余百多人在此地。
吳妄站起身來,自高臺拾級而下,坐在了較低的臺階上,雙手搓了搓臉,面色有些疲乏。
——這是此前夢中承接了太多感悟所致,精神狀態(tài)有些不足。
大長老道:“宗主,您不如先去歇息?!?br/>
眾魔道面容上也滿是關切。
“先說完正事,”吳妄道,“大長老,宗門接下來盡量招納煉器宗師,再統(tǒng)計人域有名的煉器宗門?!?br/>
有長老笑道:“宗主,咱們的宗門產(chǎn)業(yè)今后莫非主攻煉器之道?”
“對,”吳妄笑道,“各位可知,我為何偏愛煉器之道?”
眾長老各自搖頭。
吳妄道:“一件威力不錯的法寶,對修士而言,能增幅不少戰(zhàn)力,這是修道之外最快提升實力的途徑。
接下來我也會將部分精力放在煉器之上,看能否有所收獲?!?br/>
大長老勸道:“宗主,您此時當專心修行,煉器、煉丹,讓我們來做就是了?!?br/>
“對啊宗主,您多睡一會兒吧!”
“再來幾次夢中悟道,宗主您說不定真能百歲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