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境的高人,都這么……有個性嗎?
茅傲武的這身裝扮和那銀白的發(fā)色,著實太過晃眼,街上一走,回頭率直接拉滿。
普通修士和凡人,很難通過威壓強弱分辨出仙人的境界。
對這般威壓,吳妄倒是沒有太多感覺,仔細(xì)思索,可能跟自己此前總跟當(dāng)代人皇廝混有關(guān);他去看茅傲武時,道心能感受到少許壓力,但不算強烈。
比起母親生氣打父親時顯露的壓迫感,總歸是差多了。
什么叫豪氣?
這天仙茅傲武進了酒樓,大手一揮扔出去了兩只靈石,淡然道:“最高層本仙包了,莫要讓人上來打擾?!?br/> 這就叫豪氣!
那掌柜的激動到淚流滿面,顫聲道:“您要包多久,這給的也不夠啊,上仙!”
茅傲武一瞪眼:“你們這黑店嗎?兩大塊靈石包一層還不夠!”
“我來,我來。”
吳妄連忙站出來,遞給掌柜的一袋靈石,道:“找個僻靜些的院子就可,多備些可口的飯菜,若是能來幾個彈唱起舞的樂伶就再好不過了?!?br/> 那掌柜接過袋子一看,樂得點頭哈腰,一把推開向前領(lǐng)路的小二,親自帶兩人去了酒樓之后,那一層層陣法包裹著的雅致院落。
茅傲武:……
“此地竟然還有如此幽靜的所在?!?br/> “道友,坐?!?br/> 吳妄坐在幾棵梅花樹下,身后是假山流水小瀑布,身旁是矮桌茶水小燭臺,一招反客為主,讓茅傲武略有些措手不及。
這茅傲武灑脫一笑,搬著本在數(shù)丈外的矮桌,強行湊到了吳妄面前,與吳妄拼了個桌。
“這個……”
吳妄抬手示意茅傲武不要急,一旁漸漸傳來腳步聲,幾名身著霓裳的女樂師抱著各類樂器而來,齊齊欠身行禮,在屏風(fēng)后奏起仙樂。
她們都有修為在身,但氣息斑駁,顯然都是修行之路無望之人。
屏風(fēng)后,有女子柔聲問:“兩位上仙,是否需我等陪酒侍奉?”
茅傲武眼前一亮,定聲道:“整幾個!”
“道友,大可不必!”
吳妄正色道:“聽曲兒看舞是消遣,陪酒侍奉便是風(fēng)流,道友修為高深,在人域之內(nèi)想必也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就莫要這般了。”
“聽你的,不整不整!貧道也是正經(jīng)人不是。”
茅傲武大笑幾聲,又有些尷尬地嘆了口氣:“平日里不來這種消遣之地,讓道友你見笑了……道友你這修為,怎得這般古怪?!?br/> “怎么了?”
吳妄瞇眼笑著,心底卻打起十二分精神,也想知道自己集合了祈星術(shù)、星神神力、岳父大人出手后的遮掩之法,面對這般強者效果如何。
茅傲武沉吟幾聲,仔細(xì)打量吳妄,道:
“初看你只是凝丹境修士,體內(nèi)靈光顯現(xiàn),顯然已是觸碰到金丹門檻。
但細(xì)細(xì)觀察,又覺你體內(nèi)三寶,精、氣、神有些失衡,神念過于強橫,少說也可媲美元嬰境修士,精元無比炙熱,莫非是修有什么不可破身的童子功?
但氣息就遜色了太多,與你修為剛好相匹,有點像是虧損不足的傷后癥狀?!?br/> 【氣虛,往往是在負(fù)傷受損之后?!俊栋俨萁?jīng)》。
吳妄緩緩點頭,心底略微松了口氣,笑道:“早先有些機緣,服用了一些助長神念的靈果,還用了一顆朱紅色的小果子?!?br/> 言說中,吳妄有些心有余悸,毫無夸大隱瞞地感慨一聲:“那次,當(dāng)真是九死一生。”
“哦?”
茅傲武雙眼放光,笑道:“沒想到,道友你還是強運之人!
怪不得能放出那道雷霆,救下貧道這條性命!
說來慚愧,貧道當(dāng)日不得已鉆入魚腹逃生,好不容易熬到了岸邊,卻又遇到了十兇殿的埋伏。
若非道友……不,若非兄弟你搭救,我真就是陰溝里翻船,辜負(fù)了各位前輩對我的托付了?!?br/> 一旁有佳人奉酒,吳妄示意她們將酒水飯菜放在樹下,不必靠前,又用法力牽引酒水?dāng)[到了面前。
吳妄順勢問:“道友、應(yīng)當(dāng)稱之為前輩才妥當(dāng),前輩你!”
“哎!喊什么前輩!”
茅傲武大笑幾聲,又像是觸碰到了傷口,低頭咳嗽幾聲,面色有些蒼白,但迅速恢復(fù)紅潤。
他道:“我必然是虛長你些年歲,你若看得起我,就喊我一聲傲武大哥,我就稱你一聲……你叫啥?”
吳妄禁不住以手遮面:“無妄,道號無妄子。”
“嚯,這還是自家兄弟!”
茅傲武一拍桌,笑的前俯后仰:“我這天天被同僚消遣,喊我做嗷嗷叫!哈哈哈哈!”
吳妄滿是無奈地?fù)u搖頭,嘆道:“我也曾被自己諸多兄弟汪汪的喊?!?br/> “這叫什么?緣法!”
茅傲武隨手抄起小酒壇:“干了這一壇再說其他的!”
吳妄也是被勾起了豪氣,拿起面前一壇酒,與茅傲武碰了下,隨后兩人仰頭就灌。
這般灌酒,其實講究技巧。
像茅傲武這般就比較實誠,嘴貼著酒壇、慢慢的朝著嘴里傾倒,一壇酒咕嘟咕嘟下肚,衣袍干凈如新。
再看吳妄少主,這可是自北野大氏族練就出來的本領(lǐng)和姿勢。
他岔開腿,坐姿稍顯豪放,右腿拱起撐著手臂,身體后仰、嘴開八分,右手提著酒壇自半尺高度對著嘴直接澆下。
這酒,六分入了嘴,四分入了懷,動作瀟灑不羈,胸前肌肉線條浸上晶瑩酒水,再一抹下巴哈哈大笑幾聲……
屏風(fēng)后的琴師,琴聲都有些亂了。
茅傲武目中滿是感慨,學(xué)著擺了個樣子,贊嘆道:“賢弟喝酒都是這般瀟灑,怪不得當(dāng)日救了我便徑直離開?!?br/> “功利于我如浮云,救人并非為求恩?!?br/> 吳妄笑道:“前輩你是天仙高人,我只是一個浪蕩天地間的蜉蝣晚輩,能幫到前輩已是我的福緣,自不敢多現(xiàn)身。”
“莫提修為之事,莫提修為之事?!?br/> 茅傲武擺擺手,嘆道:“可惜,我此生進境也就這般,突破是沒希望了,此前還白白耗費了人皇陛下煉制的諸多靈丹妙藥,當(dāng)真讓我有些汗顏?!?br/> 吳妄問:“前輩,我初來人域,咱們?nèi)擞蛱煜啥鄦幔俊?br/> “這個,倒是難以說清?!?br/> 茅傲武沉吟幾聲,苦笑道:“若說仙魔兩道排行前百的宗門,不提那些前十、前二十的大宗門,每家最少也要有六七名天仙坐鎮(zhèn),不然絕對立不穩(wěn)。
但就算修成了天仙,在真正要緊的戰(zhàn)局中,往往也發(fā)揮不了多少作用。
那些兇神的化身一旦現(xiàn)身,必須是真正的高人出手,才可將其誅殺或者驅(qū)逐。
這些高人大多隱居各處,只有必要時才會現(xiàn)身,若是有高人壽元盡了無人頂替其位置,那才是天大的麻煩?!?br/> 吳妄心底暗自記下——天仙,尚會在人域中行走的普通高端戰(zhàn)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