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按可兒給的提示,在眾墳最左邊找到一座新墳,土是最近剛翻過的,與周圍明顯不同。墳旁有一株柳樹苗,葉子還嫩,但少得可憐,旁邊野花有不少被壓在土下,余下的也被踩得七零八落。
云天行在墳上看了兩眼,別過頭去,眼已濕了。
風吹長林沙沙作響,數(shù)片殘葉從土墳間掠起,不知飄向何方。
本該是結(jié)伴游春盼郎君的美好年華,今卻埋在冰冷的黃土之下,往日笑顏也已不見。
云天行找來一些石塊將土墳圍起來,摘了幾朵野花放在墳前,盤膝坐下,努力回憶著她的樣子,她的笑,她的哭,她的一切。
“我去看我爹了,他又被人打了,走得急也沒跟你說聲?!?br/> “他再壞也是我爹啊,身邊又沒人照顧,也怪可憐的?!?br/> “天行哥哥,你衣服破了,快脫下來?!?br/> “天行哥哥,你說我爹會不會把我贖回去呀。”
……
少年坐在墳前一動不動。
太陽如往常那般,從東方移到中天,又到西方,轉(zhuǎn)念已是黃昏,殘陽如血,劃破長空。
夕風卷起落葉,打在少年臉上,遮住了他的眼,眼中視線忽然消失,少年回過神來,那落葉又被風帶走了。少年仰頭一望,才知已在此坐了一整天。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落葉塵土,在墳上望了兩眼,嘆了口氣,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剛走出不遠,忽然刮起一陣急風,嗚咽聲中摻著一絲叫喊。
云天行停下腳步,屏氣凝神再聽,風仍在吹,嗚咽聲仍在,叫喊聲卻是沒了,云天行皺起眉頭,天色將暗,已是野狼外出覓食之時,誰還會跑到這種地方來?莫不是我聽錯了?人家說在經(jīng)歷生死離別后,常常出現(xiàn)幻覺,這難道是幻覺?
梨兒的死對他打擊不小,但還遠沒到發(fā)瘋的地步,但又有哪個瘋子肯承認自己瘋了呢?
云天行嘆息一聲,管他什么聲音,我又沒做虧心事,就是來了鬼怪也不怕,我倒是想見見傳聞中的鬼怪到底長什么樣子。他四處看了看,昏沉的樹林中只有幾片樹葉在亂墳堆里翻滾,除了嗚咽的風聲,并無其他聲響,于是回過頭繼續(xù)走。
“?!?br/> 云天行一愣,這是兵器打擊的聲音,難道有人在打斗?
云天行停下腳步,皺著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他心中好奇,想去探個究竟,但仍有些顧慮,若是在這荒山亂林中遇上幾個厲害人物,他豈不是白白送命。
梨兒含冤而死,如果他死了,誰來替梨兒報仇?
云天行猶豫不決,但隱約聽到那叮叮聲越發(fā)急了,他一咬牙,朝聲音傳出方位飛奔過去。
在林間奔走一會,忽然發(fā)現(xiàn)前方有兩個白衣人在執(zhí)劍打斗。
云天行吃了一驚,急忙躲到一簇灌木叢后,屏息望去,見這兩人皆著白衣,衣服樣式竟是一模一樣!衣領(lǐng)略高,衣袖寬松,胸前繡有一朵云,云中豎插一柄劍。
“兩人是同一個勢力的人!”這是他的第一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