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指揮使!”
心中雖然警惕,該有的禮節(jié)卻不能少,賀元盛當即行了一禮。
陸炳勛點兒點頭,嚴肅的說道:“賀千戶,朝中發(fā)生了大案,從天津鎮(zhèn)守府,運往國庫的稅銀,不翼而飛,現(xiàn)在本指揮使命你帶人徹查此案!”
陸炳勛的話,讓賀元盛異常吃驚,頓時漏出瞠目結(jié)舌的表情。
之后陸炳勛又說了一些細節(jié),讓賀元盛明白了此事的始末。
在今天上午,朝廷收到了一個加急消息,在通州的運河碼頭附近,沉沒一艘官船,官船上面,有天津鎮(zhèn)守府,送往國庫的八十萬兩稅銀。
本來沉船不是什么大事,畢竟運河中,不止一次發(fā)生這種事,哪怕船上有稅銀,也沒啥大不了的,及時打撈出來就行。
畢竟八十萬兩銀子,不是輕飄飄的物件,不能被河水沖走。
可誰知打撈之后,只打撈出幾千兩銀子,和百十只空空如也的大木箱子,大量的稅銀不翼而飛。
這一下可炸了鍋,負責押運稅銀的官軍,和通州本地官軍,仔細搜索了一天,也沒有找到剩下銀子,只能上報朝廷。
近八十萬兩稅銀不翼而飛,頓時震驚了朝廷,還在養(yǎng)病中的皇帝,也不顧病體,當即叫來錦衣衛(wèi)指揮使,讓其徹查此事。
畢竟有葉赫部南侵在前,陜西災民造反在后,朝廷正缺錢呢,現(xiàn)在八十萬兩白銀不翼而飛,皇帝自然急了。
得到皇帝旨意的陸炳勛,馬上感覺到不好,在回到北鎮(zhèn)撫司之后,漏出愁眉苦臉的表情。
擔任這么多年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陸炳勛可謂是見多識廣,第一時間察覺到稅銀丟失,可能別有內(nèi)情。
畢竟運河中沉船之事,本就不多,再加上幾十萬兩銀子不翼而飛,要說里面沒有內(nèi)情,陸炳勛肯定不信。
而敢對這么大筆銀子下手的人,為數(shù)不多,陸炳勛立刻聯(lián)想到,在半個月以前,內(nèi)廷中頻頻更換鎮(zhèn)守太監(jiān)。
而天津的鎮(zhèn)守太監(jiān),恰巧在十幾天前,換成了太子的人。
正在陸炳勛深思此間內(nèi)情的時候,宮中先后傳來兩個口信。
一個是司禮監(jiān)掌印李直,讓人給陸炳勛傳話,要詳查此事。
另外一個,就是司稅監(jiān)主事蕭靜,此人是太子貼身太監(jiān),剛剛就任司稅監(jiān)主事一職,可以說是心腹中的心腹。
和李直不同的是,蕭靜只給陸炳勛送了個禮物,一個小盒子,里面裝著空白的圣旨。
看著這張空白的圣旨,陸炳勛明白,這是蕭靜的威脅,因為每一代錦衣衛(wèi)指揮使,都是帝王心腹,等到新君登基,肯定會換人。
不過前任指揮使的下場,卻不好說,全看新君的態(tài)度。
由于每一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都做了不少惡事,讓百官記恨,若是新君對你有幾分情意,就會讓你安然到老,若是新君不庇護你,恐怕會下場凄慘。
如此一來,陸炳勛就為難了,若是沒有李直的話,他肯定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眼下的事情很明顯,就是內(nèi)廷中人在爭斗,這些丟失的銀子,肯定跟太子的人有關(guān)。
沒有辦法,陸炳勛只能找來幾個心腹商議對策。
得到的結(jié)果也很簡單,幾個心腹都認為,皇帝年歲大了,身體也不好,應該賣太子這邊一個面子。
尤其是李虎,意味深長的說道:“大人,此事太子知不知道還不一定,可皇帝肯定不知道,我們總不能為了李直,冒著得罪太子的風險吧!”
李虎的話讓陸炳勛豁然一驚,因為他明白,李直想用此事打擊對手,傳話也只代表他自己,因為皇帝若想到此事是太子所為,肯定會有些暗示。
可蕭靜的這邊,就不一定了,太子知不知情,誰也不知道。
想到這里,陸炳勛有了決定,而后緩緩的開口:“你們誰愿意去查此案!”
陸炳勛的話音一落
,幾個心腹全都低頭,生怕此事找上自己。
畢竟這些人不傻,知道接手此事,肯定要背黑鍋。
如今事情很明顯,就是要大事化小,最后不了了之。
可這么大的案子,滿朝文武都盯著,若是不能告破,如何跟皇帝交代。
到時候連陸炳勛這個指揮使,都要承擔些責任,直接責任人,恐怕下場更為凄慘。
手下人的沉默不語,讓陸炳勛明白,這些人都能猜到會背黑鍋,所以想要逃避。
而此事必須要有人背黑鍋,地位還不能太低,因為朝廷的大臣們,可不糊涂。
在陸炳勛打算直接點將時,李虎眼珠一轉(zhuǎn),笑嘻嘻的說道:“大人,在詔獄那邊,不是還有一個千戶能力不錯嗎,此事可以交給他?”
聞言,陸炳勛流漏出一絲意動,可仔細思考一下,緩緩的開口:“此人不知內(nèi)情,若是把案子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