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歡和陳讓單獨(dú)吃飯這事,一中的人知不知道她不清楚,對嚴(yán)書龍他們,她一開始就沒藏著掖著。
　　
　　莊慕不爽，當(dāng)然不會主動和她聊，倒是嚴(yán)書龍,全身的八卦因子控制不住,大課間跑來問東問西。
　　
　　換做往常還有心思和他掰扯兩句,但那頓飯回家后壞了心情，齊歡一點(diǎn)也不想再提。
　　
　　頭疼的是張友玉上了心,還真的來找她問那個傻問題,齊歡根本不知道該“傳授”什么，只好用一些平時翻雜志看到的內(nèi)容回答,總算應(yīng)付過去。
　　
　　冗長的一周一如既往,和平常沒有不同。不上課的空隙她就去一中轉(zhuǎn),看陳讓他們打打球,跟他們聊兩句。
　　
　　又是周日，一上午，嚴(yán)書龍盤算下午和晚上不上課去哪玩,齊歡懶得想這些問題,搪塞給他自己。
　　
　　一群人出校門到分開各回各家，沒討論出個結(jié)果，約好了下午出來碰面再說。
　　
　　鄒嬸廚藝很好,特別練了幾道齊歡愛吃的菜的做法,非常拿手。一進(jìn)門,聞到飄出來的香味，說不上好壞的心情因?yàn)轲囸I感，增添了一絲期待的愉悅。
　　
　　“鄒嬸，今天吃什么？我……”
　　
　　齊歡趿著拖鞋進(jìn)去，鞋底在木地板上噠噠作響，臉上的笑意卻在看到餐廳里坐著的人時慢慢僵住。
　　
　　“歡歡，你……回來了?！?br/>　　
　　石珊珊坐在白色大理石餐桌邊，和她打招呼，笑容閃過一絲短暫的拘謹(jǐn)。
　　
　　“你怎么又來了?！饼R歡倚住餐廳門框。
　　
　　“齊歡！”下一秒，方秋蘅斥責(zé)的語氣如期而至，她端了盤菜出來——當(dāng)然不是她炒的，她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正站在廚房門口，不悅皺眉：“珊珊來家里吃個飯，你又在說什么！”
　　
　　“我能說什么。”
　　
　　齊歡懶懶笑。
　　
　　石珊珊站起來，想過來拉齊歡，動了動手臂還是站在原地。
　　
　　“該吃飯了，歡歡你過來坐?！彼f。
　　
　　聲音溫溫柔柔，和紀(jì)茉很像，但齊歡聽紀(jì)茉說話從來不會覺得煩。
　　
　　鄒嬸從廚房出來，手里也端著一盤菜，見齊歡站在那，頓了一下，趕忙放下，說：“姑娘想吃什么，我馬上去做……”
　　
　　方秋蘅把手里盤子放到桌上，打斷：“還做什么，這么多菜不夠？”
　　
　　鄒嬸在圍裙上擦手的動作尷尬停了停。
　　
　　齊歡噙著笑站在那，掃過桌上五菜一湯，目光無波無瀾。
　　
　　“我不吃韭菜?！?br/>　　
　　“酸甜的菜不碰?！?br/>　　
　　“也不喜歡吃鴨肉?！?br/>　　
　　很隨意的幾句話，語氣隨意，姿態(tài)更無所謂。
　　
　　方秋蘅卻微微變了臉色，因她這樣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和這幾句話。
　　
　　“你……”
　　
　　“我知道。”齊歡輕笑，“是啊，我挑食。你想說的我都知道。”
　　
　　她無趣收了目光。
　　
　　“你們慢吃，吃得開心。”
　　
　　不再跟她們廢話，轉(zhuǎn)身趿著拖鞋走人回房。
　　
　　背后方秋蘅說什么她已經(jīng)沒去聽。石珊珊柔柔弱弱的聲音夾雜其中，還有鄒嬸在勸著什么。
　　
　　齊歡進(jìn)臥室，門關(guān)得有點(diǎn)重。
　　
　　往床上一躺，仰面看天花板，抬手捂在眼睛上，無言闔目。
　　
　　她不吃的東西并非第一天不吃，石珊珊的口味也不是第一天和她相反。她說那幾句話，不是在針對誰，更不是故意找麻煩，只是事實(shí)。
　　
　　而事實(shí)便是，那滿桌子菜，全是石珊珊愛吃的。
　　
　　沒有一道是她的喜好。
　　
　　……
　　
　　迷蒙睡了個短暫的覺，十幾分鐘時間。鄒嬸來敲過門叫她吃午飯，齊歡呢噥應(yīng)了兩句，沒出去。
　　
　　嚴(yán)書龍和莊慕給她發(fā)消息，問她什么時候出門。
　　
　　齊歡興致缺缺，回復(fù)說：
　　
　　【你們?nèi)グ?，我懶得去?！?br/>　　
　　從房間出去，石珊珊還在。由拐角走過來，似是想來叫齊歡，離著幾步遠(yuǎn)期期艾艾。
　　
　　齊歡經(jīng)過石珊珊身邊，不看她一眼，半點(diǎn)多余眼光都沒有分給她。
　　
　　“歡歡……”
　　
　　她擋住齊歡的路。
　　
　　齊歡不耐：“讓開，沒事別煩。”
　　
　　“你沒吃中午飯，餓久了對胃不好，還是去吃一點(diǎn)吧。”
　　
　　齊歡懶得說話，繞開就走。
　　
　　“我知道你不高興看到我?！笔荷哼€攔她，“但是秋蘅阿姨叫我來只是想讓家里更熱鬧一點(diǎn)，你……”
　　
　　齊歡嗤笑，“家里？你還真不客氣?！?br/>　　
　　“我……”
　　
　　“你媽在醫(yī)院病床上都快死了，你還有心情在這陪別人的媽聊天解悶。就這方面，比起來我是不如你?！?br/>　　
　　輕飄飄一句話，說得石珊珊臉色猛變。
　　
　　齊歡睨她，笑得玩味：“真孝順?！?br/>　　
　　不再浪費(fèi)時間，齊歡收了表情，越過她走人。
　　
　　“——你還是收收吧，我不吃你那套?！?br/>　　
　　.
　　
　　齊歡捧著杯溫奶茶在街上閑逛，漫無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
　　
　　沒去找嚴(yán)書龍和莊慕，她著實(shí)沒有玩的心情。沿街隨意逛，累了就在街邊石凳坐下休息，消磨著，一下午功夫沒多久便過去了。
　　
　　盡管填了一肚子小吃，但不管飽，傍晚餓得厲害。
　　
　　齊歡正琢磨找地方吃飯，錯眼見前面有個熟悉的身影。
　　
　　以為是錯覺，她瞇眼認(rèn)真看了半天，確定沒認(rèn)錯，當(dāng)即揚(yáng)起笑跑過去。
　　
　　“陳讓——”
　　
　　陳讓插兜站在路邊，聞聲轉(zhuǎn)頭朝她看來。
　　
　　“陳讓陳讓陳讓！”
　　
　　齊歡沖到他身邊，仰頭笑：“好巧，你要去哪?。俊?br/>　　
　　陳讓淡淡答：“沒去哪?！?br/>　　
　　“我無聊死了，正好碰上你，一起逛街哎？”
　　
　　“不逛?！?br/>　　
　　“你吃飯沒有，去吃飯？”
　　
　　“不去?！?br/>　　
　　“啊，為什么？”
　　
　　他看著斑馬線對面的燈，眼也沒轉(zhuǎn)，“回家?！?br/>　　
　　燈變成綠色，陳讓提步。
　　
　　齊歡跟在旁邊。
　　
　　到馬路對面，走了幾步，他停下。
　　
　　“你跟著我干嗎？”
　　
　　她理由充分：“順路啊?！?br/>　　
　　陳讓沒再吭聲。
　　
　　齊歡一路也沒說話，只是偶爾側(cè)眸打量他。
　　
　　他又高又挺拔，穿藍(lán)色和白色格外好看。本來她很不喜歡一中的校服，見過他穿之后，莫名覺得那身搶眼顏色，竟然意外的好看。
　　
　　像他這種冷淡性格，嚴(yán)謹(jǐn)?shù)囊幻鎱s似乎只體現(xiàn)在和成績、智商有關(guān)的方面，就像之前許多次找他問題目領(lǐng)教過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