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納蘭錦繡的傷口明顯不那么疼了,三哥也不再整日守著她,只把紀(jì)小白分給她使喚。她說要去屋外透氣,紀(jì)小白就給她拿了件厚厚的斗篷,厚得夸張。
納蘭錦繡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這是什么鬼東西?這么厚……穿上這個我還怎么走路?重也重死了?!?br/> 紀(jì)小白看了她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只捧著斗篷,非讓她穿上不可。
“你去把三哥的披風(fēng)拿一件過來,我先湊合著穿,這個就省了吧,穿上也沒法走路啊?!?br/> “少爺說你若出去必須得多穿點兒,這是梁姑娘連夜趕制的。”
“梁姑娘是誰?”
紀(jì)小白想了想,道:“梁弦歌?!?br/> 梁弦歌?弦歌,弦歌知雅意,千年風(fēng)雅,莫不是三哥那晚彈的曲子,就和這姑娘有關(guān)?納蘭錦繡這時候再看斗篷,愈發(fā)不喜。
“不穿就是不穿!”她任性地把臉頰扭到一旁。
“姑娘?!?br/> “別叫我!”
“你這樣,我沒法和少爺交代,再說了這是梁姑娘的一片心意……”
納蘭錦繡被他念的無語,只好穿上。上身以后才發(fā)現(xiàn),厚是厚了點,不過倒是挺松軟的,一點兒都不重。她摸了摸,也不知里面絮的是什么棉。
納蘭錦繡緩慢的走在前面,紀(jì)小白跟在她身后,念來念去:“姑娘,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少爺說你不能走遠(yuǎn)……你再往前走少爺回來要怪我了……”
“三哥不是不在嗎,你不說我不說,他哪里會知道?”
“他問我,我就要說的?!?br/> “那你就撒個謊?!?br/> “不能對少爺撒謊?!?br/> “你……”納蘭錦繡不會接話了,只能妥協(xié):“好了,這就回去?!?br/> 兩人往回走,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門口站著兩個女子。走近了看清,是個著水綠色斗篷的姑娘,和一個藍(lán)色布衣的小丫頭。
“請問是錦笙姑娘么?我家小姐在這兒等您很久了?!毙⊙绢^笑瞇瞇的模樣,甚是喜人。
納蘭錦繡想,她家小姐估計就是梁弦歌了。好端端的她來找自己做什么?難不成這宅子真是三哥置給她的?她心里古怪著,步子也就慢了下來。
紀(jì)小白一看她蝸牛似的步子,就焦急地問:“可是傷口疼了?就說不能走太遠(yuǎn),你偏不聽……”他這么說著,見梁弦歌過來,立馬住口了,規(guī)規(guī)矩矩的叫了聲梁姑娘。
納蘭錦繡鄙視地瞅了紀(jì)小白一眼,前一刻還在啰嗦她,后一刻見到梁弦歌倒是規(guī)矩起來了。什么人,難不成她平時待他太和顏悅色了,他就不把她當(dāng)主子了?
心里不舒坦,臉上卻沒表現(xiàn)出來。只抬頭看向梁弦歌。年紀(jì)略長她一些,十六七歲的模樣。生得肌膚如玉,清蓮不妖,這種美麗與端莊和妖嬈相比,截然不同。
是極致的高雅,與三哥的優(yōu)雅相得益彰,都是仙人一般。九天上的謫仙人與塵世中的富貴花,差別自然是明顯的。她突然就沒了興致,連梁弦歌都不想再看了。
梁弦歌自然也看到了她,也許人人見了徐錦笙都會認(rèn)為她容顏絕世,畢竟這種顏色,世間難尋。
可若是旁人長成這樣,除了美,別人便不記得什么。而她卻恰恰相反,沒有被美貌奪去自己,怎么看都是鐘靈毓秀。即便是在病中,那雙眼睛依然燦若星辰,光彩奪目。
說起來她在這個院子已經(jīng)住了許久,本來極為沉靜,下人們多一句話都不會說,也不曾來過生人。幾日前的動靜確實有些大,綠荷說紀(jì)大人抱了個女子回來,血淋淋的,還是林院正親自來診的。
她以為治了傷就走了,不成想竟是在這住了下來。而且,據(jù)說紀(jì)大人是衣不解帶的照顧。她覺得紀(jì)大人這個人,對人際交往很淡漠,能得他青睞重視的,必然不是一般人。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這般上心,大概都是跟愛情有關(guān)系。能讓紀(jì)大人那種清教徒喜歡上,是有多優(yōu)秀才可以?她對這個女子,是有幾分好奇的。
而且,這院子實在是太悶了。下人們除了日常招呼外,基本上都處于啞巴的狀態(tài)。她除了綠荷,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若是有人也住在這里,她們可以說說話,一起做做女紅,日子興許還好過些。
若不是想著人家還在養(yǎng)傷,她早就上門拜訪了。這時看紀(jì)小白向她問好,她也回了個禮,既不折了身份,又顯得平易近人。
好一派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知書達(dá)理,進(jìn)退有度,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納蘭錦繡雖然心里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梁弦歌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就是那種男人女人都喜歡的氣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