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相府。
宗玄奕聽罷陳義敘述,薄唇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說:“這巴掌送給徐懷予,你們說他疼不疼?”
“當然疼了?!标愔倚Φ溃骸拔乙幌氲剿酥桓奔茏樱诳诼暵暥际菭柕仍劫薮?,就覺得這一巴掌,打得真是好?!?br/> 陳智看了看陳忠,真是有些看不慣?。「鷤€楞頭青似的。他對宗玄奕行了禮,恭敬地道:“從咱們截來的信鴿來看,鎮(zhèn)北王的確是很氣憤的。言語之間不難看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態(tài)度來?!?br/> “紀泓燁倒是想爭,可他爭得過嗎?鎮(zhèn)北王越生氣越好,咱們不就怕火燒的不夠旺么?”
“是??!自己女兒的大好婚事憑白飛了,任誰也忍不下這口氣??!”
“那可不一定,咱們不是派人一直跟著徐錦策么,他在紀府表現(xiàn)得可是很正常。對外祖家該盡的孝道盡了,和和氣氣的就把妹妹接了回去?!?br/> 陳智看了看宗玄奕又道:“屬下卻以為,鎮(zhèn)北王府和紀家一定是生了嫌隙?!?br/> 宗玄奕長眉一挑,淡淡地道:“說來聽聽?!?br/> “徐錦策是鎮(zhèn)北王唯一的兒子,將來肯定是要繼承鎮(zhèn)北王府的。而紀泓燁,文淵閣最年輕的閣老,手中牢牢把持著刑部,就連軍部也有他的勢力,如果他們有意聯(lián)盟,肯定會見面的。而且就感情來說,兩人是雙方的嫡長子,怎么可能不見面?”
宗玄奕笑了笑:“你說得有道理?!?br/> 徐錦策是武門出身,雖然他通曉兵法,沉穩(wěn)大氣,一舉一動都有儒將風范??伤吘故窃谏硤錾蠚v練成長的。他有熱血男兒的豪情,多于那些陰詭算計。紀泓燁心中自有丘壑,可以說無人能猜透他想什么。他一步三計,步步為營,從商人之后變成如今的二品大員,這份算計,只怕已經(jīng)無人能出其右。
徐錦策和紀泓燁兩人雖都已經(jīng)做到了極致,可他們卻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如果他們兩家結了親,就一定會同仇敵愾。可惜,這親事礙了他的眼,他們是結不成了。
宗玄奕忽然間想起“夜譚樓”見到的那個女子,徐懷予的女兒。他能對她記憶猶新,倒不是她生得多美,更不是她性子多特別,而是她和他的夫人有些相似的地方。憑心而論,他也希望她能得份好姻緣,獨獨和他先夫人相似的這一點,就足以讓他手下留情了。她若是看上了別人,他興許還會為其推波助瀾一下,可是,她看上的那個人,偏偏是他的眼中釘。
人,都是有野心的。他愛才,也愛惜有抱負的人,但是卻也知道,只有拿在自己手中的才是最好的。紀泓燁既然不受他的把持,那他就鼓動他們去斗,一個李善成不夠,就加上一個沈清正。在經(jīng)歷大浪淘沙之后,存活下來的那個一定是最強的。只不過避免不了會元氣大傷,那時候,還不是他想怎樣就能怎樣。
“說起紀泓燁,屬下倒又想到了還在鎮(zhèn)北王旗下效力的紀泓煊和紀泓煥?!标愋疟揪褪秦撠熐閳筮@一塊,當初他發(fā)現(xiàn)紀家有兩位公子去了北疆,就已經(jīng)派人留心著了。
宗玄奕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那兩位公子是庶出,生母身份不高,在紀家也不受重視。但是,他們和紀泓燁的關系是極好的,對他們的這位三哥十分敬重。”
陳智聽了這話也皺了眉頭:“既是如此,那他們在鎮(zhèn)北王那表現(xiàn)怎樣?”
“他們年紀都不大,還看不出什么。不過,鎮(zhèn)北王很偏愛他們,行軍布陣總把他們帶在身邊,用心的程度比培養(yǎng)徐錦策的時候也一絲不差?!?br/> 陳智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意味深長的說:“這樣來看可就不大妙了?!?br/> “怎么說?”陳忠不解。
“咱們費了老大的勁才毀了紀泓燁和鎮(zhèn)北王郡主的婚事。如果,鎮(zhèn)北王偏愛那兩個小的,會不會……”
“會不會什么,這里又沒有外人,你說話不要總說一半!”陳忠是個急性子,根本就等不了陳智在那磨蹭。
陳智暗嘆,這里是沒有外人,可是除了陳忠以外,其他人都能聽懂,他又何必說得那么清楚明白?即便是心里不想解釋,卻也不得不解釋,不然陳忠指定又要對他動粗。
“當然是會不會把郡主指給他們其中的一個?”
“不可能,哪有和他哥哥婚事沒成,轉身又嫁給他弟弟的,這叫什么事兒?”
沉默許久的宗玄奕忽然道:“有可能?!?br/> “不會吧!咱們大寧朝的女子素來忠烈,如今被人棄了,即便是要嫁,也絕對不會再進紀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