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離想這位從金陵回來的郡主,原來是身體不好。難怪王爺和世子這么緊張她,還要他來做她的侍衛(wèi),要寸步不離的守護(hù)她的安全。
納蘭錦繡只知道自己清瘦了些,卻不知近來舟車勞頓,又茶飯不思,讓她看起來就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樣,引人誤會。
只覺得本來神情淡漠的穆離現(xiàn)在看她的眼神,頗有些同情。這讓她感覺非常的不舒服,因為上一世,她的家族沒落以后,總是有很多人用這種眼光看她。
“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奔{蘭錦繡說完話就自顧自的往摘星樓走。
穆離看著她的背影,感覺莫名其妙。世子說讓他做郡主的侍衛(wèi),他就得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即便是她睡覺,他也得守在屋外。
其實,他是不愿意來的。他不是一般的兵,而是世子親自培養(yǎng)的暗衛(wèi),一共有四十九人,是從玄甲軍中選拔出來的,名為驚云。
驚云里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以一敵百,就是俗語說的,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敵。從他們正式成為驚云的一員起,他們就被賦予了比自由和生命更為崇高的信仰,那就是守護(hù)驚云令。
驚云令到底是什么,除了王爺本人也就沒人知道了。但是他們每一個人都清楚,驚云令控制的東西,是守護(hù)北疆的最后一道屏障,至關(guān)重要。
對于他們這種從小長在軍中的人來說,守護(hù)疆土,保護(hù)北疆百姓的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事。比保護(hù)一個小姑娘,要重要的多。可如果這個小姑娘是王爺?shù)呐畠?,那他們也是義不容辭的。
納蘭錦繡一直走回了摘星樓,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跟著個人。她嚇了一跳,有些不客氣的說:“你在我身后干嘛?走路都沒有聲音,嚇我一跳?!?br/> 穆離覺得,我是你的侍衛(wèi),要寸步不離的跟著你,這種話用不著跟她解釋了。就抱著長劍站在了門口,冷著一張臉,一副堅決不和你說話的模樣。
納蘭錦繡見他擺明了不和自己說話,也懶得再理他,想著他喜歡在門外吹風(fēng)就讓他吹好了。想是這樣想的,她到底還是個善良的性子。
因為換地方,她到半夜都沒有睡著,想到吉祥如意也累壞了,就沒吵她們,自己披了外袍去寫字。以前她寫字都是描三哥的字帖,可現(xiàn)在她一張都沒有帶來。
心口忽然覺得酸脹,她眨眨眼睛,拿了千金方出來抄寫。剛寫了幾個字,就想到穆離不會還在門外吧!推開門準(zhǔn)備確定一下,就見他真的站在那,和之前姿勢一樣,好像動都沒動一下。
“你不去睡覺嗎?”她問他。
穆離睜開眼睛,目視前方,冷冰冰的回復(fù):“我剛剛就是在睡覺?!?br/> “你站著就能睡著?”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納蘭錦繡正想發(fā)表一下看法,就聽他又道:“有時候走著就能睡著。”
納蘭錦繡剛要出口的話就被哽在了喉嚨里,她訕訕的笑了笑:“夜深寒氣重,你還是回去睡吧。”
“我是你的侍衛(wèi),這是我的職責(zé)?!?br/> “你盡管回去休息,我不會和我哥告你的狀?!?br/> 穆離終于看了她一眼,仿佛她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身子依然不動,就像個木頭樁子似的戳在門口。
納蘭錦繡汗顏,嘀咕:“叫什么穆離啊,不如直接叫木頭?!?br/> 她說話的聲音極小,可穆離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低頭看了看她,一頭漆黑的長發(fā)披散著,半遮住了兩邊的側(cè)臉,愈發(fā)顯得她的臉頰小巧,那雙眼睛就更顯得大了,烏溜溜的好看。
她披在身上的外袍略有些大,趁得她整個人更加瘦弱。北疆多風(fēng),夜里時候尤甚,她這副模樣,好像一陣強(qiáng)風(fēng)就能吹走似的。
穆離蹙眉:“郡主快進(jìn)去吧?!?br/> 納蘭錦繡看他衣著單薄,覺得讓一個人徹夜守在門外,有些違反人.倫,她一向是不贊成的。即便是小時候,有婢女替她守夜,也是要在榻上睡的。
“既然你不回去睡覺,而我也睡不著,不如進(jìn)來給我磨墨吧。”
侍衛(wèi)怎么能進(jìn)郡主的臥房?穆離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沒言語。
納蘭錦繡卻被他這一眼給看生氣了,她本是一片好心,他都想到哪里去了?而且她是帶他去書房,他至于這么大反應(yīng)嗎。真是個又臭又硬的脾氣,難不成我就真拿你沒辦法?
“你……”她說了一個字,又組織了半天語言,才道:“你冒犯了我,我現(xiàn)在罰你……給我磨墨!”
穆離沉默,這個和剛才讓他替她磨墨有什么差別嗎?好吧!過程是有點差別,結(jié)果卻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