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魚垂眸看向那樽擱置在內堂的棺材,嘆道:“兄長客死異鄉(xiāng),他才是隋家最無辜的人,還請江兄派人送他的棺槨回江南吧?!?br/> “難得你被家族驅逐后還對兄長有這樣的情誼,但運回江南恐怕太難,近一個月的路程,就算是寒冷的冬日,尸體也不好保存。這樣,你確定還要送嗎?”
江宴從謝長魚眼中看出一些傷感,內心加以揣測隋辯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確定?!敝x長魚點頭:“人在世上走一遭。總歸還是要歸回故土?!?br/> “好,就按你說的辦?!苯缭捯粢宦洌戕D身離去。緊跟著不知從哪兒冒出了一群官兵,簇擁在江宴身后,與其一道走遠。
迎向冬日的暖陽了,走在最前方,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堅毅冷清,深不見底的黑瞳掀起一片漩渦。
玄乙架馬停在大理寺門前,問道:“主子,是否返回皇宮?”
江宴搖頭,冷冷吐出兩個字:“回府。”一入車廂,路過集市地面顛簸、人聲嘈雜,但外界卻絲毫影響不了他。這一路上。江宴反復在想他離開大理寺之前隋辯說的話。
本是閉著眼,不知想哪一個瞬間,他刷的睜眼,冰冷的眸寸寸柔和起來。他輕嘆:“人死后都希望回到故土,但我總是不知她心中的故土是哪?!?br/> 是遠在西北,她滿腔熱血守護的的邊疆……還是令她一生困擾的謝府,亦或是森寒威嚴的皇陵。
還停留在大理寺的謝長魚也并未久留,出門的時候又遇上了姜灰,那家伙受了杖刑,被同伴扶著顫顫巍巍地走,見謝長魚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姜灰小聲啐了口:“小白臉!”
也就是這副欠揍的語調,猛然將謝長魚存留在上一世的記憶喚醒了。只短短一瞬兩人擦肩而過,謝長魚轉頭看了眼,瞳孔赫然放大。
那叫做姜灰的兵痞子不就是當初她奉命在西北蠻荒之地剿滅的山賊頭子嘛!說起來姜灰很慘,好好的山寨頭子被媳婦綠了,從此就記恨上了比他年輕好看的公子,按照他說的就是‘小白臉’。
當年陸文京帶人運送糧草棉衣來接濟她,中途就是被這狗東西使絆子劫走了,陸文京萬事準備,就是沒料到在蠻荒戰(zhàn)場還存在這么一個順手牽羊的組織。
而姜灰見不得小白臉,雖然沒有殺人,卻把陸文京趕到煤礦挖煤。恩……這件事絕對是陸文京前二十年最大的黑歷史。
謝長魚是記得后來她帶兵親自將姜灰的老窩給剿了,她是瞧姜灰有點頭腦,又正逢軍隊缺人手,便將此人安放在前鋒。
沒想到啊……這家伙不僅活著回來了,如今還跟著江宴混。如此說來,當初江宴恐怕從中使了什么詭計,故意把這么個人安插在西北的?謝長魚覺得這事回想起來還有些蹊蹺,經(jīng)不起深究。
出了大理寺,外面還是晴空萬里,只是干裂的冬風將臉刮的生疼,謝長魚忍不住在側臉撓了撓,這一撓就不對勁兒了!她想起歡顏丹是有時效性的,立馬用扇子擋住臉,腳步生風往下一個街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