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1水蜜桃味的
　　
　　“嘩啦”一聲，熱水沿著浴缸邊緣溢了出來，濡濕了大片瓷磚。
　　
　　浴室上方的小窗戶透著黑沉沉的天色。
　　
　　時淺從水底鉆了出來，捏著浴球，盯著那片黑沉。
　　
　　再一次，以沉默的方式結束。
　　
　　老城區(qū)，一到夜晚，吵鬧聲遮都遮不住。啼哭聲，犬吠聲，遠遠近近的。
　　
　　沒有開發(fā)商愿意買這里的地皮子，貴又不好處理，七八年前就傳了拆遷的消息，拆到今天，都沒個影子。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老城區(qū)愈發(fā)的老了。改造的建筑物多了，這邊偷偷蓋個小廚房，那邊悄悄擴個院子，都在為不知道明日何時的拆遷做準備。
　　
　　今年，聽說，又要拆了。
　　時從翰和王影去年沒回來，今年早早地關了鋪子，回來了。
　　
　　擠了點沐浴露，時淺揉搓著浴球，眼睛發(fā)疼。沐浴露是薰衣草味的，不香，味道不重，只有剛擠出來的時候有點兒味道。
　　
　　想摸舒膚佳，發(fā)現(xiàn)那塊用完了，時淺只能用沐浴露。很快，浴缸里的水面上浮了層泡泡，飄飄蕩蕩的。
　　
　　幾十年的老房子，修修補補不知道多少次了，又經(jīng)歷過擴建。
　　
　　沖干凈身上的泡沫，時淺放掉浴缸里的水。浴缸里集聚的水爭先恐后地透過小孔涌流下去，中心旋出了小小的漩渦。
　　
　　她就像漩渦中央的小泡泡，不知道會飄到哪里去。
　　
　　穿衣服的時候，時淺抱著睡衣，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泡的有些久，那里的痕跡淡了一點兒。但和下面的肌膚比起來，還是紅的。
　　晏辭留的。
　　
　　隔天，上課。
　　
　　第一節(jié)課下，晏辭收了書，半闔著眼，伸手在抽屜里摸了半天，摸了個扎著絲帶的小盒子出來。他看都沒看，直接把小盒子丟給了時淺。
　　
　　“給你的。”晏辭昨晚又熬夜了，臨近新年，他的工作也多了不少。
　　
　　打了個哈欠，晏辭趴了下來，臉沖著墻，開啟了補眠模式。期末考試后進入學校補課階段，不用再每周輪換位置，大喵挺滿意的。
　　
　　“你買的？”
　　
　　“不是?！标剔o留了個后腦勺給時淺，聲音很低，“大姨她自己搗鼓的手工牛軋餅干。”
　　
　　手工牛扎餅干？
　　
　　包裝挺好看的。
　　透明的小盒子，墊了張印著小熊的油紙，里面塞滿了四四方方的小餅干，小餅干帶夾心，外面系了絲帶。
　　
　　抽開絲帶，時淺輕扣了下桌子邊緣，喊：“菲菲？老楊？”
　　
　　“干嘛？”孫菲菲咬著安慕希的吸管，手中拿了支筆，問。
　　
　　時淺把小盒子推到前面，說：“吃餅干。”
　　
　　楊懷寧不客氣，捏了塊餅干丟進了嘴巴里，含糊著聲音，道：“謝謝了啊，我滾去繼續(xù)寫試卷了。”
　　
　　“挺好吃的！在哪買的？”孫菲菲嘗了半塊。
　　“嗯？晏辭——”
　　
　　時淺話沒說完，被孫菲菲打斷。
　　
　　“好了，我懂了。告辭，合著整半天，我吃的是狗糧？我說怎么這么好吃！這狗糧該死的美味?！?br/>　　
　　“清新的狗糧味?！睏顟褜幮ν?，又捏了一塊。
　　
　　時淺捏了一塊，看了看埋頭睡覺的晏辭，伸手戳了戳他。食指指頭跳在他屈著的胳膊上，一下又一下，不重。
　　
　　晏辭抬頭，眼睛都沒睜開，冒了個鼻音：“嗯？”
　　
　　他額頭的劉海被他蹭的有些亂，微翹著。
　　
　　“張嘴?！睍r淺說。
　　
　　晏辭閉著眼睛，張開了嘴巴。
　　
　　時淺飛快地看了一眼周圍，趁沒人看的時候，飛速地把餅干塞進了晏辭的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