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帶在身上太扎眼,趙攔江用刀匣裝好,交給了楊笑笑,讓她想辦法帶入城主府。她在隱陽城經(jīng)營多年,耳目眾多,運一件東西,并不是難辦之事。
本來,比目組織之中,徐陽也有這個能力,但趙攔江總覺得他們是宇文天祿的人,所以對他們有提防之心。
趙攔江、李傾城來到柴公望家中時,柴公望正在收拾東西,見到兩人不請而入,連將一塊紅綢將箱子蓋住。
趙攔江上前要看,“什么寶貝?”
柴公望伸手去捂,急道,“沒什么,都是一些書。”
趙攔江掀開箱子,果然是書,納悶道,“你不是不讀書嘛?”
李傾城看到這些書,眼睛一亮,“柴軍師真是好品味,這本《四書章句集注》,若沒看錯,應(yīng)該是宋代的善本吧?”
柴公望傲然道,“此書乃朱熹親筆著解,世間僅存此孤本,我用十萬兩銀子從市面上買回來的,將來回到京城,少說也得賣二十萬兩。”
李傾城伸出大拇指,笑道,“柴公這法子妙,將幾十萬兩財富神不知鬼不覺運出隱陽城,就是李仙成也看不出門道,不過……貌似像是偽作啊。”
柴公望有些不服氣,“我找四個人鑒定過,都沒有問題,你又憑什么口吐妄言?”
李傾城微微一笑,接著道:“這紙膚卵如膜,堅潔如玉,雖是澄心堂紙,但兩宋之時,書本多以經(jīng)折裝、蝴蝶裝為主,這本書用的是包背裝,是國初才有的裝裱方式,所以多半是后人的偽作。”
“我憑什么信你?”
趙攔江解釋道,“他叫李傾城,金陵李家三少爺,家中藏書十萬數(shù),說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柴公望聞言,一陣肉疼。
李傾城安慰道,“柴公也不必太傷心,雖然不是朱熹親筆,但卻也是難得的珍品,市面上怎么也得七八萬兩銀子。”
趙攔江又打開另一口箱子,里面整整齊齊碼了幾十條小黃魚,不由咋舌,“你不過是幕僚長,哪里來這么多金子?”
柴公望道,“你可別小瞧這幕僚長,無品無秩,但這里是隱陽城,每日求城主辦事之人,多如牛毛,要見李仙成,總得通過我這一關(guān)節(jié),我這一份人情是少不了的。”
這話倒是不假,隱陽城是西陲第一邊貿(mào)大城,大明的鹽鐵茶絲走私泛濫,若不打點好關(guān)系,要出城恐怕沒那么容易,若被官兵扣下,自然會找到城主府打點關(guān)系。
“朝廷查得這么緊,辦成了,自然好說,要是事情辦不成呢?”
柴公望雖然讀書一竅不通,但這種鉆營之道,卻無比熟稔,他道,“來求見之人,干得多半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我要是不收點什么,他們心里也沒譜不是?”
“更何況,還有隱陽商道的那些三大寇,與城主府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李仙成身份特殊,不便參與,一些事都是我在居中斡旋,城主府吃肉,總得給我們這些人喝點湯不是?”
趙攔江道,“依我看,你才是敲骨吸髓,李仙成吃的都是殘羹剩飯。”
柴公望呵呵一笑,滿是得意道,“論巧取豪奪,斂財?shù)谋臼拢胰粽f排第二,天下沒人敢排第一!”
趙攔江見他表情,忍不住想起了范無常、周瀟等人,笑道,“我倒是認(rèn)識幾個人,有機會真應(yīng)該讓你們切磋交流一下。”
他拍了拍箱子,道:“俗話說,見一面,分一半,這些金銀,我們要三成就可以了。”
柴公望大聲道,“不行!這些錢是十幾年來我辛苦攢下來的,你們要分一杯羹,不如殺了我!”
趙攔江勸道,“老柴,我勸你想開一點,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可就什么也沒了!”
柴公望一把將趙攔江推開,用鎖把箱子鎖好,趴在兩口箱子上,說什么也不肯讓開半步。
趙攔江笑道,“行了,跟你開玩笑的。我們來找你,讓你想辦法把我們兩個送入城主府。”
柴公望聽二人不說銀錢的事,這才松了口氣,道,“有兩個方法可以進去,今夜夜宴我會出席,可以帶兩名隨從進去,不過,這個辦法卻不能帶兵刃。”
“另一個辦法呢?”
柴公望道,“李仙成不是要準(zhǔn)備登基嘛,如今滿城之內(nèi)正在物色宦官,讓我給他找兩個四品帶刀太監(jiān),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趙攔江道,“還是第一個法子吧。”
……
征西軍被北周、西楚牽制在橫斷山脈動彈不得,暫時無力攻擊隱陽城,這給李仙成爭取了稱帝的時間。
隱陽城內(nèi)人逐漸多了起來,臨近中午,周邊十八城主入城,還有西楚、北周使臣團,也都進入隱陽。
為此,李仙成準(zhǔn)備在城主府大擺宴席,一來盡東道之誼,二來為彰顯“國威”。
這次夜宴規(guī)格甚高,整個隱陽城內(nèi)張燈結(jié)彩,還未入夜,城主府四周都已點亮花燈,鐘樂鼓瑟齊鳴。
趙攔江、李傾城扮作侍從打扮,跟在柴公望進入城主府,倒也沒有什么阻攔。
從外面看,城主府建在圍墻之內(nèi),看上去如城中城,進來之后,才感覺到這城主府之大,占地約數(shù)百畝,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戒備森嚴(yán),還有若干巡邏的龍騎衛(wèi),還有不少李仙成網(wǎng)羅的江湖高手,暗中隱匿,果如柴公望所說,城主府臥虎藏龍,插翅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