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是溫漾先睡著的。樂瑤不理他,他就老老實實靠在她身上睡覺。
屋子里安安靜靜的,樂瑤心情復雜,一直沒能睡著。后半夜的時候,溫漾又出了點汗,她下床拿了濕毛巾給他擦了擦,累得腰有點疼。
照顧病人是個體力活,照顧一天更是。她想了想,到底還是掀開被子躺在他身邊睡了。
這次她很快就睡著了。因為心累身也累,所以睡得比較沉。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清醒過來。
她皺著眉,側(cè)目去看將臉埋在她頸間的男人,她的背靠在他懷里,他自后抱著她。
樂瑤抿唇沉默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閉著眼睛說了句:“你輕點?!?br/> 溫漾動作停了一下,后面果然溫柔了很多。
樂瑤背對著他,將臉埋在枕頭里,為自己一時失策感到煩惱。
胡鬧了很久兩人終于分開,樂瑤躺在一邊,閉著眼睛什么都不想管也不想看。
溫漾這個病號倒是下了床,去衣帽間穿了睡袍,出來之后又去了浴室,打濕了毛巾回來蹲在她身邊說:“我?guī)湍悴敛痢!?br/> 樂瑤懶得看他,也沒拒絕他。
后面她精疲力竭地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
說是早上也不太準確,看看床頭柜上的臺鐘,這都快十一點了。
樂瑤倏地坐起來,低頭看看光潔肩頭上淺淺的牙印,以及被子下坦坦蕩蕩的身子,她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穿衣服。
溫漾不在臥室,看起來他是好了。樂瑤穿回昨天的衣服,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下樓準備離開。
下樓時她一直在看手機,找溫漾叫車送她回去搞不好他會拒絕,或者找別的理由推遲,她現(xiàn)在心急如焚地想走,那就只能靠自己人了。
趙彤收到樂瑤的位置,立馬開車往這邊來,因為江城距離濱江有點遠,樂瑤還得在這里等她一陣子。
聊完微信人已經(jīng)到了一樓,樂瑤抬眸就看見了溫漾,他換了衣服,十分居家舒適的灰色毛衣和黑色長褲,頭發(fā)松散柔順地垂著,戴著黑框眼鏡的英俊臉頰上掛著牲畜無害的笑容。
“你醒了?!彼桃鉄o視了樂瑤拎著背包一副要走的樣子,面不改色地微笑道,“肯定餓了吧?過來吃東西?!?br/> 樂瑤遠遠望著他,不說話,也沒過去。
溫漾就這么被看了一會,面色始終平平靜靜沒什么變化,但抄在口袋里緊握著拳的手出賣了他的真實心情。
“……我第一次做飯,給個面子?!绷季茫麎旱吐曇粽f道。
樂瑤怔了怔,她尋思著反正趙彤趕過來還要一會兒,吃點東西也沒什么。
于是她將背包丟到沙發(fā)上,踩著拖鞋走向餐廳。
看到她如此,溫漾明顯興致高了一點兒,他跟在她身后進了餐廳,餐桌上已經(jīng)敗了三菜一湯,菜都是素菜,清清淡淡,挺適合女明星管理身材的。
他也是費了心思的。意識到這里,樂瑤心情更復雜了一些。
她拉開椅子坐到一邊,溫漾就坐到了她對面,他看她一言不發(fā)地拿起筷子吃飯,也跟著端起碗喝了一口粥。粥做起來沒什么難度,算好電飯鍋的時間和水米的比例就行。倒是菜,雖然盛出來之前他嘗過了,但看樂瑤伸筷子去夾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中惴惴。
挺難得的,這么長時間了,他又感受到了這種不安和忐忑,意外得竟然還不算討厭。
在溫漾觀察她的時候,樂瑤在認真品嘗菜品。
這是溫漾第一次做飯,說實話,沒什么出挑,卻也沒什么錯誤,味道都很正常。
第一次能做到這樣,還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溫總來做的,這已經(jīng)非常難得了。
試想一下對其他人不假辭任高不可攀的溫總特地早起給她這么做了一頓飯,真的是讓人受寵若驚,頭皮發(fā)麻。
抬眼瞟了瞟一直拿她下飯的溫漾,樂瑤沒什么情緒道:“你不吃菜?難不成下了毒?”
溫漾沒料到她會這么說,雖然知道她在開玩笑,還是回了句:“怎么會?!?br/> 說完,拿筷子夾了菜吃。
樂瑤扯了扯嘴角,沒什么笑意地笑了笑,后面都沒再說什么。
好不容易吃完飯,已經(jīng)過去了快一個小時。
樂瑤吃得不多,吃得很慢,倒不是不餓,也不是飯難吃,而是她要保持身材。營養(yǎng)師告訴她不管吃什么,每一口都得咀嚼至少三十幾次再咽下去。
樂瑤一直努力堅持著,殊不知她這樣的吃飯方式會讓溫漾覺得他做的飯實在是……難以下咽。
“抱歉?!笔掌鹜肟甑臅r候,溫老板謙遜地說,“我下次會做得更好一些?!?br/> 樂瑤本來想洗碗,但看他拒絕的樣子也沒堅持,她立在桌子邊說:“還有下次?”
溫漾抬眼和她對視:“只要你愿意,就會有無數(shù)個下次?!?br/> 樂瑤沉默著沒說話,垂著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溫漾看著她繼續(xù)道:“你是我老婆,我為你做飯是應該的?!?br/> “我還不是?!睒番幖m正他,“我們沒領證,你所謂的婚禮我也沒出現(xiàn)?!?br/> 溫漾安靜地收拾碗筷,離開餐廳之前他冷靜地丟下一句:“你說了‘還’不是,所以遲早會是。”
這次樂瑤倒是沒反駁,她目送他離開,看著他修長挺拔的背影,想到昨夜稀里糊涂隨他做了幾次,大腦就開始劇烈疼痛。
按著額角走出餐廳,坐到沙發(fā)上拿出手機擺弄,樂瑤不怎么抬頭,但也知道溫漾從廚房出來,坐到了她對面。
她不主動開口說話,他也暫時沒有說話的意思,打破他們沉默相處的是電話鈴聲。
是溫漾的手機,一直震動,但他沒接,直到樂瑤有些煩了,蹙眉看向他,他才猶豫了一下,當著她的面接了電話,甚至還開了免提。
“溫漾?!笔菧乩蠣斪拥穆曇簦皬淖蛱斓浆F(xiàn)在,你知道我接了多少電話,見了多少人,替你收拾了多少爛攤子嗎?”
樂瑤抬眼看過去,這爛攤子顯然指的是他單方面宣布和她結(jié)婚的事。
“抱歉董事長,但這也是您應該承受的,您是董事長,如果您都不管,還能交給誰呢?!?br/> 溫漾不咸不淡地說話,語調(diào)雖然溫和,但措詞特別無禮不留情面。
想到他前一刻還是對自己噓寒問暖,下一秒就對別人頤使氣指毫不在意,樂瑤心中很難不產(chǎn)生一種虛榮的、不真實的怪異甜蜜。
這種所謂的“甜蜜”是病態(tài)的,但也是每個人都難以避免的小心思。
樂瑤有點想走,但現(xiàn)在走不了,溫老爺子也不知道她在一旁聽著,后面的話說得比她想象中平和多了。
“我?guī)湍闾幚淼拇_沒什么,但你將事情鬧成這個樣子,還沒明白現(xiàn)實嗎?”溫老爺子沉吟道,“樂瑤沒有出現(xiàn),說明她是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又何必搞出單方面和她結(jié)婚這么一出兒?你知不知道從你這么做開始到現(xiàn)在,集團的股價波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