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想替天行道,懲治那為非作歹的知州,可現(xiàn)下蘇芩和龔凌要先解決的難題卻是——
該如何應(yīng)付眼前這三位他們?nèi)遣黄鸬拇笕宋铩?br/>
一惹就準備被抓回家的那種。
即便是前一刻,蘇芩和龔凌皆未曾想過自己會如此迅速被尋到,明明已經(jīng)跑到離京城足足幾百哩的江南了。
“你們兩個孩子,勁個兒讓我們操心?!绷S最為兇悍,首打先鋒。她表面看似怒氣沖天,然而語氣卻是夾雜著濃烈的喜悅。
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寶貝兒子,只要兒子毫發(fā)無傷,吃好穿好,其余的什么都好。
龔凌緊抿薄唇,默不作聲。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辯解,他倆的確就是擅自逃家,讓爹娘擔心了。
蘇老爺看著許久不見的閨女,差點沒有喜極而泣,只是眼眶發(fā)熱,有些激丨動地說道:“小兔崽子,幸好你沒事。要是你出事了,你要爹以后如何給你娘交代。”說著,就把自家閨女抱得緊緊的。
蘇芩聽了,有些懷疑她爹的重點在于,能不能有臉去見她那已經(jīng)上天找祖宗去嗑嘮的娘。不過,無論如何,這事的確是她做得不對。
普通商戶的蘇老爺沒哭,反倒是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的龔甄哭得稀哩嘩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瞧著甚是好笑。一個已近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哭得跟小孩子一樣,實在是讓頭一次看見龔甄的蘇芩哭笑不得。
蘇芩心知她爹肯定為她操了不少心,拍了拍蘇老爺?shù)谋常溉坏溃骸暗?,女兒知錯了,讓您擔心了。”
蘇老爺并無責罵,只是一直說著“沒事就好”,而后補充道:“爹不逼你娶妻了,大不了爹再繼續(xù)找條路子養(yǎng)你一輩子。”
蘇芩抬頭,笑瞇瞇地看著蘇老爺,“爹,女兒有辦法養(yǎng)您,您瞧——”手指著自己這陣子創(chuàng)下的“江山”,語氣雀躍,“這是女兒和龔凌一起努力的心血,咱們現(xiàn)在都能養(yǎng)活自己了?!?br/>
蘇老爺本以為自家閨女除了吃,就只會睡,沒成想還會開店了去,心中滿是欣慰。
萬萬沒想到,孩子長大了啊,似乎讓他家閨女出來闖蕩一番,也不盡然都是壞處。曾經(jīng)調(diào)皮,成天混吃等死的閨女,如今也懂得靠著自己做生意謀生了。
這邊上演著父女相見感動落淚的戲碼,另一邊卻是彌漫著嚴肅的氛圍。
“爹、娘,你們怎么找到這的?”龔凌淡淡問道。
柳鳶早知自己兒子的性子,此刻也不為他的冷淡而傷心,只是美眸嗔了一眼自家兒子,“還敢問,你現(xiàn)在都敢離家出走了,膽子挺大的啊?!?br/>
龔凌抿了抿唇,半晌,低聲說了句:“要不是我跑了,現(xiàn)在我就是姚家人了。”
再次聽到這事,柳鴛又氣呼呼地扯了一下龔甄的耳朵,“你聽聽,都是你干的好事,好好地胡亂答應(yīng)人做甚?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奶奶我最討厭的就是姚獬那一家口子。”
龔甄teng得直嗷嗷叫,求饒道:“我錯了,娘子你就原諒我吧。”
柳鳶冷哼了一聲,松開了手,又把目光看向坐在對面的寶貝兒子。
“要不是剛好遇到蘇老爺,咱們也找不到這里來?!?br/>
蘇芩聞言,疑惑地端倪著蘇老爺,“爹,你是咋地知道咱們在那?難不成你趁我不在,練就了讀心術(shù)?”
“……”讀個頭術(shù),傻閨女。蘇老爺無聲地嘆了一聲,才緩緩道來,“要不是你以前一直說著想去江南看美人、吃美食,什么什么的,你爹我那可能會猜想到你去了何處?!?br/>
蘇芩:“……”抱歉了,龔凌和現(xiàn)在的自己,一切都是以前那個傻了吧唧的自己的錯。
沒事多嘴做什么呢!蘇芩整個欲哭無淚,原來是自己露餡了。
龔凌無語了片刻,才又問道:“那你們是怎么遇到的?”
柳鳶瞥了一眼在一旁不敢說話的龔甄,心想要不是姑奶奶機靈,就你爹這種榆木腦袋恐怕這輩子都不用想著找到你了。心里不停地腹誹著自家相公的不是,嘴上卻是道:“我那時,與你爹估摸著你大抵是往南走,卻剛好遇見了蘇老爺,得知他也在尋女,便留了個心眼,想著一同跑來碰碰運氣?!?br/>
說著,輕輕一笑,挑了挑眉,“這不,還真給我們碰著了?!?br/>
唉!龔凌在心中嘆了聲,想必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了。素未謀面的兩戶人卻都如此恰巧地湊在一塊了。
“不過,凌兒啊,娘瞧你,過得挺不錯的啊?!币暰€環(huán)顧了整整一圈添嫣鋪,滿意地點著頭,“沒想到,還能開出如此像樣的店鋪,果然是我柳鳶的兒子?!?br/>
龔凌:“……”他娘的重點是在最后一句吧?
想是如此想,卻不敢如實說出,只是淡淡地回道:“還行,主要還是因為有蘇芩陪著我。”有小丫頭,他才有如此動力。
柳鳶看著自家兒子那副與他爹如出一轍的得瑟樣,便知其對某蘇姓小丫頭的心思。眸子不著痕跡地飄向一旁與蘇老爺歡喜敘舊的蘇芩,意味不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