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繼續(xù)說道:“那是自然,經(jīng)過這兩日相處,本貝子也覺得張大人忠君愛國,你們十三郡的這些郡守哥哥都是好樣的。趁著時辰尚早,眾位這就帶本貝子去瞧瞧吧?!?br/>
張鳳鳴灰溜溜的低著頭,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期盼事情能有轉(zhuǎn)機,不至于被這一窩乞丐累的就此翻不得身。只得咬牙探出頭去,吩咐外面趕車的朝著郊外駛?cè)ァ?br/>
礙于宇文澈就在車中,張鳳鳴也不好下車去吩咐別人做些準備,而車外的那些個郡守就算有些聰慧的,趕緊派了小廝去報信,終究時間倉促的很。
等到宇文澈一行人到了郊外所謂的撫慰地時,前來通訊的小廝只來得及把原來綁在乞丐身上的繩子解開。
宇文澈下了馬車,目光所及是一片坍塌的破草房,里里外外盡是躺著的乞丐,粗略算來要有幾百人,小孩兒不過三五歲,虛弱的依偎在娘親懷里,而那些當娘的,衣衫襤褸,滿臉蒼白,有些虛弱的只有出的氣沒了進的氣。地上滿是剛剛斬斷的破繩子,一段一段的在乞丐周邊,至于張鳳鳴所說的糧食和粥鋪,宇文澈斂目,除了地上隨處可見的污穢之物,他沒有瞧見一粒米,一個饅頭。
宇文澈的到來陣仗大得很,明顯驚到了一眾乞丐,這些人昨晚上就被秘密的藏在這個曾經(jīng)因為瘟疫而廢棄的村子里,還渾身綁滿了繩子,一早上又急急忙忙的被松綁,還未來得及喘息,郡守就帶著這么多郡官來了這里。
郡守張鳳鳴在十三郡的百姓眼中就好似是皇帝一般,所以,見到他,這些人心中除了憎恨還有懼怕,一時之間氣憤安靜詭異了起來。
宇文澈看著面前的以前,臉色已經(jīng)不能更差,雖然他已經(jīng)預(yù)料到會是這樣的場景,可是親眼瞧了還真是有些震撼,這些乞丐中,老弱婦孺占多數(shù),所以愈發(fā)的凄慘,張鳳鳴一眾人看著宇文澈的臉色,心中暗叫不好,想要上前搭話,又被宇文澈的氣場驚駭?shù)牟桓蚁蚯啊?br/>
尷尬的關(guān)頭,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忽然掙脫開自己娘親的懷抱,從茅草屋一側(cè)跑了過來,女子瞧著女兒跑向從來干盡傷天害理的狗官方向,連忙追了上去。
“芽兒,快回來,快點回來!”
那個被喚作芽兒的小姑娘卻置若罔聞,更加快步朝著宇文澈一眾人跑過去,女子踉蹌跟著,終于從后面捉住芽兒的衣角,連忙把孩子護在懷里。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女不懂事,沖撞了各位貴人,還請貴人繞過我們母子一命?!?br/>
張鳳鳴皺皺眉,這女人他認識,想當初他修私府,捉壯丁,就是捉的這女人的當家的和公公,后來為了安全,他私下處置了這批壯丁,這女人也得了肺癆,不是快要死了嘛,怎么還活著?
“快走!在這里擋路,不要命了!”
女人一臉驚恐,更是抱緊了懷里的芽兒,她一家都死了,連房子都燒了,只剩下她們母女,她絕對不能讓芽兒再出事。
“是是是,奴家這就帶孩子離開!”
女人拽著芽兒,芽兒偏偏執(zhí)拗的很,不肯離開。
宇文澈打量著這母女,一水兒的面色蠟黃,尤其那女人,眼眶凹陷,嘴唇?jīng)]有一點血色,咳嗽劇烈,想來活不久了。女兒長得五官倒還不錯,只不過身子瘦弱的好似一陣風(fēng)都能吹倒。
女人一邊罵一邊拽孩子。
“你這個死丫頭,快跟娘走!”
推搡著,女人淚眼婆娑的破口大罵。
宇文澈皺眉:“放開她。”
他的聲音年輕而好聽,不同于那些貪官,讓人沒來由的就怔了一下。桎梏自己的雙手慢松開,芽兒吸吸鼻子,輕輕的拍了拍娘親的肩膀。
“娘親,你看,這些人都怕這個人呢。”
女人嘆氣,這樣的陣仗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可是那又能怎樣呢,縣官不如現(xiàn)管,她們混到家破人亡不都是因為張鳳鳴這一眾貪官嘛,便是他們罪惡滔天,依舊洋洋得意的站在這里,俯視著賤如螻蟻的自己。
芽兒大著膽子,慢慢往前走,臟兮兮的小手一把抓住宇文澈的衣角,好似那是什么救命稻草。
“你是皇帝嗎?”
芽兒雖然面黃肌瘦,但是眼睛卻如水一般清澈。
宇文澈搖頭:“并不是?!?br/>
芽兒不甘心:“那你是誰?你是大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