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東璜嵐心急如焚,每日就像頭頂著“不要惹我”四個大字,白掌廚偷偷給大家做的大餐-清蒸大海蟹都沒能讓她展顏一笑。
說起這頓大餐,倒是把管事嬤嬤給害慘了,從未吃過海味的她連吃了好幾口,結(jié)果華麗麗地出了一身的紅疹。
這可把眾人嚇壞了,始作俑者的白掌廚更是一臉慘白,若不是有敦實的呂掌廚給他撐著點兒身子,只怕自己也要癱倒到地上去。
“糟了,她要喘不上來氣了?!闭驹谝贿叺凝R掌廚瞪著綠豆大的小眼睛,“蘇葉姑娘,你跑快些,將府醫(yī)請來救人?!?br/> “來不及了?!彼畫邒咭彩羌钡美浜逛逛?,老國醫(yī)早早被大將軍叫走了,游醫(yī)住的地方又在府里最北邊,就算是插上翅膀,這會兒也斷斷是來不及請他過來了。
“蘇……”葉字還未落地,眼前一花,好好的一個姑娘卻不見了蹤影。
幾人的武學造詣都不深,不禁面面相覷,皆是一臉驚恐。
“蘇葉姐姐定是想辦法去找大夫了,我們先把熱水涼水什么的都準備好,只要是可能……。”小茴一句話還沒說完,眼前一晃,竟然是東璜嵐已經(jīng)回來了。
如此快的速度,除了震驚,在場幾位的表情只能是一個比一個精彩,尤其是在看到下一瞬間,東璜嵐果斷地在管事嬤嬤周身飛快地連點了數(shù)下,似是封住了幾處穴位,眼見著管事嬤嬤費力喘氣的掙扎就漸漸平穩(wěn)了下來。
“我在路上就遇到了小大夫,人命關天,我只能按照他說的方法試試?!睎|璜嵐的額角浸出些汗水。
方才她幾乎是逼迫著自己將九九歸元步催到極限,下針的時候又調(diào)用了不少體內(nèi)的法力識別穴位,這會兒仿佛被抽走了一大半體力,虛弱得靠向一旁的小茴。
她之前也只是見過大夫為蕭哥哥下針,事急從權(quán),還好方才小大夫說的穴位若是沒錯,自己的記性又今非昔比,希望沒出什么岔子。
“蘇葉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小大夫已經(jīng)在路上了?!?br/> “那游醫(yī)年級小,又每日吊兒郎當?shù)?,也不知道是大將軍從哪里帶回來的?!饼R掌廚捋著山羊須,分明是不信任他的醫(yī)術。
“小大夫雖然比不得老大夫,好歹也是個大夫?!眳握茝N胖臉抖了三抖,嘟囔道。
“死胖子,難道說你的那徒兒是個廚子,就能烹肉了么?”齊掌廚瞇起眼,本就不大的眼睛頓時只剩下一條窄縫。
“哼,有本事你自己收個徒弟啊,我徒兒好不好那也只能我來評價,我就讓他烹肉又怎么樣,敢不敢拿你二斤酥肉餅來賭他能烹?”呂掌廚向來喜歡損自己的徒弟,卻不允許別人說他不好,誰都不行,齊掌廚最不行。
“死胖子,你就是饞我的酥肉餅了,看我不告訴你媳婦兒去。”
“哎喲,我的腰?!敝宦牥渍茝N嗷的一嗓子,卻原來是方才支撐著他的呂掌廚忽然撤了力,讓他毫無準備地險些閃了腰。
三人斗嘴已是日常,一直到那游醫(yī)小大夫緊趕慢趕地跑了來,幾人才停了嘴,齊心合力地幫著救人。
這三人要好得很,看不出有什么掩藏,而那位小大夫……
雖然年紀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開藥很是老練,甚至相比遵規(guī)守紀的老國醫(yī)不遑多讓,似乎在醫(yī)道上的閱歷頗為豐富。
東璜嵐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小大夫手里的銀針,總覺得,和他對藥理的深諳相比,他的針法卻顯得略有生疏。
他捻起銀針的時候,習慣性地手腕輕輕抬起,倒像是……對弈下棋。
“小大夫,你可會下棋?”
施針的手微微一怔,“不敢說會,略微涉獵過一些吧?!?br/> 好謙遜啊。
“那不知小大夫可知道,什么是行子聯(lián)行?”
“可是一連數(shù)子排列成行的意思?”
“正是。”東璜嵐?jié)M意地微微一笑,“今日麻煩小大夫了,改日蘇葉再去謝小大夫?!?br/> “不敢不敢,職責所在罷了。”
嘖嘖,這么謙遜啊。
東璜嵐嘴角的梨渦滿是深意。
“蘇葉姑娘,我這身子……”傍晚的時候,管事嬤嬤悠悠醒轉(zhuǎn),待問過時辰之后,皺起眉頭道:“大將軍囑咐我,酉時去東廂房送些東西,看樣子要麻煩你代我跑一趟了?!?br/> 東廂房!
“好的,可以,沒問題?!睎|璜嵐立即一口答應下來。
“額……要送的東西都在那邊的架子上?!?br/> 所幸近期東璜嵐勤勞的形象已經(jīng)深入人心,管事嬤嬤對她的積極并沒有起疑。
殊不知這會兒東璜嵐已經(jīng)在心里將那只大海蟹親了一千遍一萬遍,這說來就來的運氣真是沒話說啊。